葡萄成熟时(作者:疯子三三)_分卷阅读_16
作者:疯子三三      更新:2020-07-12 06:42      字数:3965
  闻清靠着椅背,双手插-进了卫衣口袋里,叹了口气,“曾经觉得非要爱到死去活来才能结婚,现在忽然发现,婚姻和爱情全然就是两码事。”
  “你为了个渣男,对爱情失去信心啦?”
  闻清摇头,“不是因为他,还有——”她说了一半停住,看着姜钰轻轻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我现在挺轻松的。”
  姜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我会陪你。”
  闻清刚想逗她“你的叶维臻不要了吗”,姜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随意瞥了眼,发现是韩江打来的。
  -
  韩江在电话里问乔梦婕的病房地址,听声音似乎已经到了楼下大厅。他和闻清是老同学,又是姜钰老板,来看乔梦婕是情理之中。
  姜钰把地址告诉他,几分钟之后,韩江已经拎着一个果篮站在了他们面前。
  “前阵子出了趟差来晚了,阿姨怎么样?”
  闻清点点头,“挺好的,医生说马上就可以回家,定期来做检查和治疗就行。”
  “说明恢复的很好。”韩江说,“心态很重要。”
  乔梦婕出来之后韩江便主动过去扶她,他嘴巴甜又会讲话,哄得乔梦婕一直在笑。乔梦婕以前就和他相熟,说话也便没什么顾忌,有意无意地说:“你和闻清还真是互补,闻清嘴巴毒老是说话不着调,真得让她跟你好好学学。”
  闻清又怎么会读不懂乔梦婕话里的意思,跟在后边无奈道:“妈,不要乱拉红线,搞得我嫁不出去一样。”
  “你这脾气不改改,嫁不出去难道不是早晚的事儿?”
  一句话戳到了闻清痛处,闻清脸色有些难看,但强忍着什么都没反驳。她现在其实变了不少,以前还会和乔梦婕顶嘴,现在基本能顺都愿意顺着她。
  韩江陪乔梦婕聊了挺长时间,等离开的时候,他冲姜钰招了招手,“我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和你谈。”
  姜钰就顺道送他下楼。
  之前她已经和韩江交涉过以后的工作内容,手头那部长篇小说的截稿日期往后延了,短篇的话也是考虑之后才会接。姜钰在青年作家里还算小有名气,加之她风格独特,读者和出版商都很买她的账。
  所以姜钰现在还有那么点恃宠而骄的资本。
  她也就更加好奇韩江要和她谈的工作是什么?
  这时候能让韩江劝她接手的,势必很重要才对。
  两人到了电梯里,韩江这才开口说:“我确实不想打扰你的,但是看样子阿姨的情况好多了。那么这个名利双收的工作,你真的可以考虑下。”
  姜钰疑惑地挑起眉,只听韩江道:“我有个朋友,在娱乐圈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想出本半自传书籍,想找你执笔。”
  ☆、第十七章
  末了,韩江又补充一句,“当然,稿酬也很可观。”
  姜钰沉吟片刻,还是觉得疑惑,“为什么找我?”
  “她喜欢你的文字风格。”韩江笑道,“你知道的,这种娱乐圈混久的人,难免也会想沾点文艺气息好好包装下自己。”
  这个姜钰明白的。
  她以前也见过很多人出自传,但找的大多是专门写人物传记类的作家执笔,很少有找她这样的言情作者,毕竟又不是写爱情故事。
  韩江见她一直游移不定,也没有催她,“她包装了很多相当成功的艺人,现在也算是不少年轻人心目中女强人的代名词,你为她写自传,对你也是一种宣传。”
  思索再三,姜钰只道:“让我考虑下。”
  若是从前她几乎不会考虑便直接回绝了,她并不缺钱,对“名利”二字也看得相当淡薄。大概也是从出道开始就一路顺风顺水,所以很少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可眼下——
  她想到小姨,又想到了闻定山。
  -
  这件事姜钰没和叶维臻提,他们的婚姻生活才开始时间不久,还在感情培养期,对彼此工作方面都很少过问。
  转眼到了乔梦婕出院的日子,闻定山仍旧没有回来,甚至连电话也没打过一个。姜钰知道小姨虽然面上没什么,可心里一定很不开心,于是她悄悄给闻定山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姜钰以为闻定山正在开会,刚准备挂断,那边忽然就接通了。
  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姜钰:“……”
  那边狐疑地“喂”了两声,年轻而又清脆,姜钰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扼住了,几乎呼吸不能,许久才找回声音,“这是闻定山的电话吗?”
  那边安静了下,过了很久才再次有声音传来,这次总算是闻定山了。他咳了一声,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小钰,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姜钰沉默了下,“刚才的人是谁?”
  闻定山:“……一个朋友。”
  姜钰忽然就明白闻清这段时间以来的低落和暴躁了,还有上次那句“男人都这德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窗户纸被捅破之后,原来藏着的竟是如此丑陋的一切。
  “为什么?”姜钰难以接受,“小姨那么好,你怎么可以……”
  而且为什么要是这时候?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情谊都没有吗?想起这段时间他的反应,姜钰觉得如鲠在喉,一颗心都凉透了。
  他连伪装和欺骗都不肯。
  闻定山那边安静了会儿,“她的好,是对你而言。姜钰,我和小乔很多想法都不一样,我们不止在你的事上分歧,还有很多地方都合不来。”
  姜钰明明记得以前小姨和小姨父很好的,他们一直很恩爱。
  闻定山叹了口气,“你父母出事以后,她越来越不在意我了,那时候我的事业正处在低谷期,压力大又很辛苦,我需要安慰和理解。可是小乔她只在意你,她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其实哪怕问了,我的反对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她没有试着去了解我的处境,她的心思都只在你身上。她愿意想尽办法哄你开心,却完全不想分半点精力在我身上。”闻定山像是憋了太久的怨气,“你刚来,小乔怕你不习惯,她天天晚上陪你睡,白天也一样,变着法儿地做你喜欢吃的,她的眼里只剩下你和闻清。”
  “小乔她是个好女人,可她不见得是个好妻子。”
  姜钰怔怔地听着这一切,每个字听进她耳朵里都像是一根根绵密而锋利的针尖,刺得她耳根和心脏一阵阵钝痛。
  她没想到自己给小姨带来了这么糟糕的一切。
  记忆里小姨很爱小姨父的,他们是自由恋爱,没有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婚姻也是一路顺遂,小姨父创业,小姨在家照顾家庭孩子,因为心疼小姨身体不好,小姨父一直不让她出去工作。
  每年他们回家省亲,所有亲戚都拿他们做幸福蓝本。
  姜钰难受的握紧手机,她盯着窗外的风景深深吸了口气,说:“这不是理由。”
  “什么?”
  “别再为自己的滥情找理由!”姜钰几乎失控地大喊道,“小姨是不是好妻子,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定的。她或许有不对的地方,可她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这个家的人是你,出轨的也是你,别再诋毁她,你连提她的名字都不配!”
  姜钰挂断了电话,站在走廊尽头狠狠平复着心情。
  她毁了小姨的婚姻,或许不是始作俑者,但多少带来了些催化作用。姜钰知道不该被闻定山的片面之词所干扰,可她还是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
  “姜钰。”闻清的声音传过来,她站在病房门口招手,“来,我有话问你。”
  姜钰急忙调整情绪,走过去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端倪来。
  闻清拿着一叠单据,皱眉望着她,“你续交了医疗费?”
  姜钰点点头。
  闻清重重出了口气,“真的不用你——”
  “闻清,我把小姨当妈妈看。”
  只这么一句话,闻清就干脆地闭嘴了。她们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实在太了解了,姜钰对乔梦婕是什么样的感情,姜钰是个怎样重感情的人,这一切再没人比姜钰更清楚。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单据,眼眸深深下垂,“虽然这么说很见外,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姜钰看着面前的闻清,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此时正微微耷拉着肩膀。她那副瘦弱的肩膀原来承受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母亲重病、失恋、父亲出轨……
  可闻清什么都没跟她说。
  她主动往前一步,用力抱住了闻清。
  忍耐许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终究没有掉下来,姜钰抿了抿干涩的唇,说:“我们是姐妹,小姨还有我这个女儿。以后,一切都有我和你一起承担。”
  闻清愣了下,须臾,抬手扶住她的脊背,“你都知道了?”
  姜钰松开她,缓慢地点了下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妈妈生病前不久,我去他那出差,结果就撞上了。”
  闻清说的平静极了,可眼底却有死灰一样的痕迹,“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她,可后来她就生病了,我不敢说,也舍不得说。姜钰,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他们会相爱一辈子,我以为我的父亲和别人不一样,可他有了外遇。他甚至卑劣到这种地步,连妈妈生病都不来陪陪她。”
  姜钰看着闻清的眼泪扑簌着往下掉,这还是成年以来她第一次看到闻清如此伤心恸哭。她只能握紧闻清的手,无声地紧紧地握着。
  曾经以为父母离自己而去已经是这世界上最苦难的事了,原来还有太多太多无法掌控、但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姜钰不知道小姨是否感应到小姨父的改变,女人的直觉非常敏锐,但小姨不提,他们也便三缄其口。但有件事姜钰在心底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以后小姨就是她的责任了,她不会再给闻定山任何羞辱小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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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钰很快答应了韩江,并约定和对方见一面,任何合作的细节都等见面时再详谈。
  那天叶维臻顺路送她,到了咖啡馆外还不忘提醒道:“今天要回家给奶奶祝寿,不要忘了。”
  从蜜月回来姜钰一直没去过叶家,对此她心里真是十二分抱歉,这会儿非常虚心诚恳地连连表示,“放心吧,我一直记着呢,我早就在备忘录里标记好了。连礼物我都订好了。”
  叶维臻侧身在她颊边亲了下,“这么乖,奖励你的。”
  姜钰不由笑了,嘴里嗔怪道:“明明是占我便宜。”
  叶维臻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脸上的表情别提多正经了:“好,那你亲回去。”
  姜钰真的凑过去,却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接着心情很好地下了车,站在车门外对他挥了挥手,“叔叔再见。”
  叶维臻觑着她,“待会那个韩江也在?”
  “对啊,他是我老板兼经理人。”姜钰说完眼珠一转,俯身过去眯着眼瞧他,“你吃醋啊?”
  叶维臻不屑地扯了下嘴角。
  姜钰快被他逗乐了,眼底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叶维臻皱起眉头,耳根却微微有些泛红,扔下一句“结束给我打电话,不许随便搭别人的车走”就离开了。
  姜钰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咖啡厅,上扬的唇角却几乎收也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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