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聪明人从来都不会去问问题。
  所以，即便是山雨欲来，暗潮汹涌，夏极还是在喝酒，红云还是在帮太后盯着他，盯完了还需要回去监督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们洗衣服。
  吉祥大总管暴毙。
  就是开战信号。
  圣会要的东西很简单，你掌控龙脉，那我就控制帝王。
  我控制帝王不是真的要扶持姬长乐这货。
  而是以此为棋，来和你掰手腕。
  我没有大规模的和你交手。
  你也知道一切止损与此战。
  否则不过是让战争升级而已。
  我没和你说，甚至我悄悄来袭。
  但我们彼此存在默契。
  这就是一盘棋。
  而胜败条件就是：姬长乐能不能顺利登基。
  他脱离了神偶控制，登基肯定对你不利。
  当然，你可以杀了姬长乐，但杀了之后，不过是重换一张棋盘，纯属浪费时间。
  所以...
  即便无名人里的王已经将弓弩对准了姬长乐的脑袋，他也没下手。
  因为，纯属浪费时间。
  此方的所有人，都如编织着网的蜘蛛，他们身在蛛网中心，却又掌控着无数的关系，这些关系彼此交错，很快就是单纯的“竞技”开始。
  这是属于几个人的战争，但却会决定了天下的命运。
  ...
  然而，姬长乐却是个有想法的人。
  他曾经做过才子，自然心底有着气吞万里的气魄，但也仅仅就是气魄罢了。
  所以，他想做一个不同的皇帝。
  明明各方世家权贵都已经来了皇都了，就准备参加登基盛宴了。
  他却提出一定要去万泰山祭天登基。
  然后甚至吟诗一首，大概意思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然后挥剑斩断桌脚，傲然地装了个逼，大概意思是“谁若是再废话，就有如此桌”。
  不仅如此，姬长乐派人去加快之前发出的邀请进度，要求四方使臣来朝。
  这四方使臣就是一些小国家，西夏自然也在其中，甚至再西方的夷也有部落来了人。
  众世家代表、权贵也是无语。
  吃顿饭，您登基，这就结束了，讲这么大排场做什么？
  但是，姬长乐不答应，他一定要去万泰山。
  龙脉有变动。
  金龙消失，地藏显世！
  而原本的金龙竟然缠绕在地藏的八十一瓣红莲台座上。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朕的气运极旺！
  之前还有人传闻说地藏是阴司之人。
  但是看看地藏做了什么？
  他杀了太子，挡住了闻风雷十万大军断了父皇崛起的念想，这是完完全全的成全了自己。
  而且这地藏和那位万泰山上的地藏佛是不是同一存在，也还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自己的龙气依然能帮自己突破神偶，这就是气运啊。
  至于阎罗和地藏是不是同一阵营，之前他相信，现在却是嗤之以鼻。
  假如地藏真的和阎罗一伙，他凭什么这么帮自己？
  所以，姬长乐决定风风光光地去万泰山。
  这对于圣会与阴司而言没什么，不过是换个更适合决战的地方。
  毕竟王都里打起来束手束脚，都是百姓。
  而到了万泰山那万里的山脉，可就是随意了。
  因此...
  谛听赤足刚走到一半路，就又调头了。
  这位西方的圣僧对于我佛的要求很是费解...只能暗中解释为必有深意。
  至于...
  相柳的狼骑，原本准备在王都周边悄悄安营，如今也是直接绕道去万泰山了。
  至于那位换了主子，四大世家最神秘的守家人还需要多赶万里路。
  而，完成了某个移植的王柒柒左眼也能得到更多的休息，甚至还有时间进行适应。
  被神偶反噬伤害到的白桃花也得到了恢复的时间。
  其余各方也都有行动。
  姬长乐好大喜功，车盖十里如云，往着万泰山浩浩荡荡而去。
  随行军队足足五万，随行侍卫高手不计其数，权贵们则是在中央。
  江家是坐傀儡而来，但这种情况也再坐傀儡提前飞到万泰山，也不恰当，于是就随行了。
  夏极的马车紧临着太后的，因为曾经答应了王柒柒的缘故，又觉得这姑娘可怜，于是叫她与自己坐一辆车，毕竟王柒柒在这样的仪仗里是没有资格坐马车的。
  当然，这其中还有前几天王柒柒的表现原因。
  她拒绝了姬长乐，真的是很出乎夏极的意料。
  如今，这位依然穿着雪白衣裙的少女缩在角落里，纤细的腰肢被一缕金丝带束着，长发垂肩，柔柔地贴覆住胸前，双瞳有些走神，微微闭着，神色里满是温婉。
  车外很吵很闹，但车里只有两个人。
  王柒柒也不看夏极，她好像在看自己的鞋尖，那是一双白色高跟，而脚背露在空气里，犹如一面纯白的玉，性感而有些暖意。
  夏极也在看她的脚。
  王柒柒感受到对面的目光，丝毫没有讶然...因为这逍遥王只要和自己在一起，从来都是这么色眯眯的。
  她已经习惯了，但想了想，还是轻声道：“夏极，你论实力已经是超凡了，在道门之中名声斐然，论地位也是位极人臣，是大周第三位异姓王，你在外面的时候，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要盯着女人看...这样不好。
  如果你喜欢，你完全可以把人带回去，再慢慢看。”
  夏极笑了笑，掀开帘子，侧头看了看窗外，权贵里的少年少女都比较跳脱，此次随天子登万泰，都兴奋地很，正在彼此叫嚷着，进行着赛马等小范围的比赛。
  还有些则是三两成群，凑在一起低声聊着笑着。
  外围的军队都是骑兵，倒是如同一方移动的城墙，将众权贵包裹在一个不小的圈子里，随之移动。
  他放下帘子，抓起桌上的一瓶盛放梅子汁的淡蓝色瓶子，在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些，然后双手抓着两个杯子，一下子坐到了王柒柒身侧。
  王柒柒身子有些僵，小脚也有些绷紧。
  夏极将一杯梅子汁递了过去。
  王柒柒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碰杯。
  王柒柒饮完之后，正想说什么，忽然只觉得头昏目眩，“啪”一声直接晕倒过去。
  临晕倒之前，夏极对她露出了邪恶而略微带点男人都懂的笑。
  王柒柒：...
  她的头轻轻摔在了夏极双腿上。
  然而，夏极就只是灌醉她而已。
  之后，则是让她轻轻平躺在了颠簸的车椅上。
  王柒柒招了异人，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甚至他还知道异人带了些什么可供移植东西，那么王柒柒显然是为了复仇在做准备。
  他之所以迷晕王柒柒，一是让这妹子对自己的差感再大点，二是看看她究竟有没有移植，如果有的话，危害大不大，大的话，他也许会想想办法。
  检查很顺利，很快他就发现了王柒柒左眼有些异样。
  他低首轻轻掀开左眼眼皮，蓦然有些动容...
  因为一只金色的瞳仁正死死盯着他。
  而瞳仁里隐约显出古式时钟的模样，透着一股邪恶。
  “这是...”
  他再去翻右眼，右眼里却是一片眼白，正常。
  夏极开始搜索起脑海里的信息。
  移植一颗金色瞳仁？
  不对...
  应该是多了一颗瞳仁，王柒柒左眼是双瞳。
  这是某种邪魔之术吗？还是...？
  略作思索，夏极直接传递了一条秘令给白桃花，让她通知黑白无常，让一米四暂时返回皇都，别出现在王柒柒面前，否则这种邪性的眼睛十有八九会把王柒柒给直接毁了。
  白桃花也明白王柒柒的事，在她看来，这姑娘活的是真的不容易。
  从前她身为阁老府家能干的年轻一代领头人，肩上责任巨大，无论什么，包括姻缘都无法自己做主。
  之后，阁老府忽然被黑白无常报复式的给屠灭了...
  那一生所生活的地方，为之奋斗的地方突然没了，甚至还需要生活在随时会死的恐惧里，王柒柒能保持理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她居然完成了王家所有财产的变卖，甚至重新整合了部分王家的势力，成立了一个小组织，同时还在搜查凶手，以策报仇。
  但这小组织，在白桃花眼里，简直就和玩具一样，更别谈夏极了。
  夏极吩咐完之后，就靠在马车正中，将王柒柒的头担在绵绵的枕头上，他抬腿踩踏着面前的桌沿，饮着那一瓶加了迷药的梅子汁，没多久就喝完了。
  迷药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而且现在都是无色无味型的，甚至连调剂口味都做不到。
  侧头看着王柒柒。
  这姑娘在睡着之后，脸上的疲惫就全部浮现出来了，柳叶般的眉头在不停地跳着，眼睛也在挤着，似乎陷入了什么噩梦，而一双长腿也在不安地动着。
  啪嗒...
  两只白色高跟也落了地，露出只裹了罗袜的一双小足。
  裙裾垂落，随着她在梦里的转身，而掀过了膝盖，而在其上的大腿上竟是显出不少的细细针孔，犹若一朵朵梅花。
  夏极愣了愣。
  这些针孔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扎自己形成的。
  他猛然抓住王柒柒的手腕，将长袖撸起。
  果然，她藕断般的小臂上方，也有着许多针孔。
  夏极皱起了眉。
  他平时虽然嬉皮笑脸，又是调戏又是调笑，但没想对这少女造成如此伤害。
  他轻吐一口气，脑海里想起这少女认真说话的模样。
  还有那一本正经地从凡俗的角度教育着自己，甚至为自己考虑，还有把自己当做未来的逍遥王妃、为自己谋划的模样。
  他还记得之前那次，相柳为了搞坏夏宁和自己的名声，以狼骑四处屠杀难民，难民奔逃时，她筹集了许多银子，在城外以自己的名义开粥铺，结果因为太累，甚至自己发烧了。
  他还记得当初三皇子趾高气昂地对着自己，别人都随着三皇子去了，她却依然坚持将自己送回船边，甚至还真心地说了不少建议。
  以及这一次，她拒绝了准天子王妃的提议，说出的那句“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句话似乎是在回应自己当初的那个问题“假如阁老让你改嫁他人，你会否愿意呢？”
  王柒柒回答了，她不知道自己能看见，她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想到这里。
  夏极起身，微微弯腰，将这少女一个公主抱担起，然后放在了马车里的软榻上，然后为她轻轻脱去罗袜，再轻轻脱去雪白长裙，用被子为她改好了，这样才会睡得舒服。
  为他驾车的只是个宫里的普通宫女，叫彩霞，是太后身边的人，也是个功法颇为了得的暗卫。
  夜间五万大军未曾层发现附近城池，所以在野外驻营休息。
  夏极又到夏宁处聊了会天。
  夏宁裹在雍容的狐裘里，听自家弟弟说着那王柒柒的事...
  她倒是挺中意这个姑娘。
  于是又招呼逍遥王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小极，要么你就收了之前那位慕容姑娘，再收了这位王姑娘吧，慕容姑娘能陪你到处走，王姑娘能帮你管好家。”
  见到夏极不说话。
  夏宁又轻声说：“姐姐知道你厉害，但再厉害的男人也要成家，不是嘛？心如野马，野够了，就收一收吧，这两个女孩子都挺好的，是能陪你到最后的人，我也都挺喜欢。”
  夏极轻轻道：“我和慕容姑娘没有那种男女之情，而王姑娘...和我其实距离很远。”
  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不远？
  夏宁娇哼了一声，好看的眉头皱起，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身侧少年的胳膊：“你和人家多说说话，就近了，瞧瞧人家...她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就指望着你呢。
  而且前段时间，在王都的时候，那姑娘可没少为你做事。
  总之呀，她也许开始时候对你有点排斥，但却在最大努力地接受你，喜欢你，做着一个王妃该做的事，你呀，不能负了她。咳咳...咳...”
  她说的急促了，又双手捂住小嘴，咳嗽的小脸通红，在篝火里明艳不可方物。
  夏极眸子一扫，视线里的红色依然显示是【30年】。
  他忽然一探手，五指轻轻贴在了夏宁额头上。
  夏宁格挡来不及，急忙说：“没事的。”
  夏极闭目，入手滚烫，夏宁正发着高烧。
  他大概明白夏宁虽然稳住了命，然而在断了妖气的区域，她的精神气魄都已经跌破了冰点，而发烧只是开始。
  夏宁又道：“我说了没事。”
  夏极轻声道：“姐，不如我陪你出海吧。”
  夏宁愣了下。
  篝火噼里啪啦燃烧，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夜色里彼此对视着。
  小片刻后，夏宁摇摇头。
  夏极忽然传音道：“你是妖，但假如我前世也是妖呢？假如这世上所有的妖都不会伤害我呢？那么...你是否还会拒绝我的要求？”
  夏宁愕然了片刻，然还是摇头，然后轻声道：“不论怎么样，你都必须好好的在这里，去修仙，做一个仙人。你不可以出海。”
  夏极问：“为什么？”
  夏宁：“没有为什么，你一定一定不可以出海，你要是敢出海，那我就和你...”
  夏极看着她。
  夏宁怎么都无法把那句“断绝姐弟之情”说出口。
  这话即便是一种生气，一种为你好，却还是无法说出口。
  哪怕只是想到，都会心如刀割。
  夏极神色平静，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化作一句：“我明白了。”
  确实...
  无论他前世是不是那妖皇，他都不该去妖族区域。
  他又传音问：“那夏宁...你回去，会不会好些？”
  这话问的很艰难。
  但夏极大概明白，这事儿确实不是外力能挽回。
  就算仙草仙花续命，那又如何？
  夏宁该虚弱还是虚弱，因为这里根本不是她适合生存的环境。
  但，他身侧那极美的太后没回答。
  夏极又传音：“我若是修成了仙人，却看到你虚弱憔悴，那么...我可是会心魔瞬间爆发，将我境界全部破坏掉。所以...我想你好好的。”
  夏宁轻轻靠在了身侧逍遥王肩上，似是有些愠怒道：“臭小子，我想...看到你成婚，没有女人管你，我...我不放心。”
  夏极道：“我自己能管自己。”
  夏宁道：“不行。”
  “我真的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行。”
  “姐，你讲不讲理？”
  “不讲。”
  “你...”夏极竖起一根手指头，却又被夏宁一把抓住，笑眯眯地说：“臭小子，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嘛？
  男人的一生分三分，第一份是妈妈管，第二份是妻子管，第三份是女儿管...
  你是我从小养大的，算是长姐如母吧？
  如今，若是我看不到能照顾你的女人，我肯定不放心...咳咳咳...”
  夏极忽然传音：“姐，你在妖族地位不低吧？我听...妖喊过你娘娘，你是什么娘娘？”
  夏宁摇摇头：“不记得了...”
  她抬起头，头顶群星如海，凡人难度，这样浩瀚强大而需要敬畏的星空，也都是按照既定轨迹在旋转了，更勿用去提小小的人，谁没有命运呢？
  ...
  王柒柒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但她听到“嘟嘟嘟”的声音，侧目一看，却是车厢里的小炉子上炖了个砂锅，砂锅盖子被内里的蒸汽冲击着，而上来掀动。
  那熟悉的少年正用湿布提起锅盖。
  一股浓郁的粥香传来。
  是皮蛋瘦肉粥。
  夏极盛了一小碗，直接坐到软榻边，用勺子舀了小半勺凑到王柒柒嘴边。
  王柒柒虚弱苍白，似乎明白自己的模样，她也不责备夏极刚刚喂她喝了迷药，也不在乎自己的长裙被褪去了，只是急忙侧过头，生怕被别人看到她此时丑丑的模样。
  夏极笑道：“怎么？还害怕有迷药？”
  王柒柒摇摇头，轻声道：“你想做那事，不需要迷倒我的。”
  夏极道：“那乖乖转头来吃。”
  王柒柒：“不要，现在我好丑。”
  夏极：“那我都吃掉了？”
  咕咕...
  王柒柒肚子想了想，她还是侧着头向着软榻内侧道：“你吃吧。”
  夏极道：“行了，过去是我对你不好，别生气了。”
  王柒柒愣了下...忽然钻到被子里，一耸一耸地抽泣起来，但很快，她已经擦干了泪，甚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被窝里钻出来，甚至理了理头发，抽空用手指梳好了头发，又用皮圈在发末扎了个小垂辫，显出奇异的温婉。
  她往床边挪了挪，“我...”
  夏极抬起勺子凑到她嘴边。
  王柒柒张开嘴。
  两人平静着，夏极喂一勺，王柒柒就吃一勺，这么很快吃完了三碗。
  王柒柒无语道：“完了，得胖了。”
  夏极道：“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吧。”
  王柒柒轻声说：“夏极，如今大周...其实并不稳定。
  这次机会难得，你可以趁机去结交下李家和江家的人，李元儿曾经是你同学，而江家的江无鱼也有着南海道宗的背景，你只要去寻他们，肯定能和两家结下友谊。
  如果可能，我们以后不要待在王都...”
  她有些看穿了姬长乐的本质，心胸狭隘、好大喜功，她拒绝了这位天子，那么这位天子未来岂会放过夏极？
  即便夏极是超凡，但他又不是那能敌一军的地藏，但凡天子让一名上将领着数千人，就能将夏极斩杀了吧？
  “夏极。”
  王柒柒又在轻轻喊着他，似乎有点责怪他怎么不懂事。
  然后，逍遥王也不生气，他正在吃着砂锅里剩下的粥。
  他的眸子则与那万泰山殿的地藏大佛重叠在一起，俯瞰着周围千万里的世界。
  “行了，柒柒，你过得没心没肺一点就可以了...”
  “夏极！我怎么可能过得没心没肺，这许多东西你都不去想，未来的安排你也不想，那我肯定得想好。”
  沉默片刻。
  夏极直接问：“你左眼怎么总是有些眯着。”
  王柒柒刚要说谎...
  忽然对上夏极的眸子，她叹息了一声道：“我想与你坦诚相待，所以我不会瞒你。
  我家族被灭满门，而我在四处寻找凶手，但又害怕打不过，所以就托了关系，在北地异人那里采买了一些东西...
  他们的秘密商人说有一样神器，可以帮助我力量提升许多，我试验了，确实有奇效，于是就买了。
  那异人就帮我帮那神器装入了我左眼里。我总有些不适应，所以才时常眯着左眼。”
  ...
  红楼。
  地下深处。
  那金发的异人禁不住拷问，直接跪倒在地，然后开始交代。
  负责拷问的是一名红楼的高级刺客，戴着橙色恶鬼面具。
  这刺客很快带着一份招供书出了地下囚室，然后恭敬无比地将文件放在了在深渊口上饮茶的女人身边。
  女人裹着一袭灰金色长袍，犹若火焰般。
  那刺客虽然冷酷无情，但面对这位大人物，却是禁不住弯腰告退。
  女人正是孟婆。
  她拿起招供书，一边饮茶，一边看着。
  文字分几行：
  第一行：刻钟瞳，废弃品，在幽冥实验室外的禁地废弃场获得。
  第二行：废弃场（按照严重程度划分）分为三级、二级、一极、高危、禁地五种级别。
  第三行：幽冥实验室，异人国最神秘所在，其中经常会抛出一些废弃物品，奇异无比。
  比如一个小石头，只是放在屋舍里，就可以屋中之人莫名死亡，死状畸形怪异。
  第四行：刻钟瞳，据说是为时间停止为目的而制造的物品，但既然废弃，那么显然是无效且难以摧毁，所以才丢在禁地废弃场里处理。
  孟婆放下茶杯。
  将这些信息摊放在面前，然后等待着主上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