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挺顺利的？”裴景山也没刨根问底，关心了一句便转移话题道：“我这几天跟小归他们住在一起，听老郑说，他跟聂神在这赛季结束后就会退役，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退役？你爸不催你回去继承家业吗？”
  唐牧洲神色淡然：“我对经商没什么兴趣，退役的事过几年再说吧，我一走的话，二队的新人还没那个实力撑起风华，何况阿哲现在状态正好，我也想在联盟多陪他几年，就算将来自己不打比赛，我也可以像师父那样留下来当教练。”
  裴景山挑了挑眉：“你这是要跟星卡游戏纠缠一辈子吗？”
  “看他怎么选。”唐牧洲看了眼正跟叶竹、白旭拌嘴的谢明哲，目光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如果他喜欢这个游戏，我当然也会留下来陪他。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不容易，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更加难得。你说呢？”
  “……我还能说什么？”裴景山被喂了一盆狗粮，只好抽搐着嘴角道，“你高兴就好。”
  “老郑和聂神要退役的事，确定吗？”唐牧洲问。
  “可能性很大。鬼狱本来就是老郑他堂兄出资创办的，退役之后他很可能会转到幕后当俱乐部的经理。聂神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听说是家里催婚，他年纪不小了，打完这个赛季退役也很正常。”
  “凌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这就不知道了，众神殿的几个选手，我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
  唐牧洲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郑峰、聂远道和凌惊堂都已经超过了30岁，伴随星卡联盟走过整整十年。全息游戏对竞技选手的年龄要求没那么高，但随着年纪的增涨，反应速度下降也是不可避免的，加上家里的原因，选择退役也算情有可原。
  本赛季，谢明哲和涅槃战队的出现已经打破了联盟固有的格局，而下个赛季随着几位老选手的退役，联盟可能又会进入全新的时代，职业选手的排行会再次出现大规模的洗牌。新老交替，这是职业圈正常现象，阿哲能不能在这个关键的赛季打出名气，对他以后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影响。
  唐牧洲在心底轻叹口气，道：“老郑和老聂他们，如果确定在十一赛季结束后退役，那今年就是他们的最后一个赛季，季后赛阶段他们肯定会拼尽全力。”
  “是啊，竞争肯定特别激烈。”裴景山道，“而且我听到一个消息，今年的双人赛，聂神和小岚应该会再次报名。”
  “……”这一点让唐牧洲也很意外，“他们不是拿过双人赛的冠军了吗？”
  个人赛属于选手自己的选择，想不想报名都可以由自己来决定，但双人赛和团赛是俱乐部开会讨论才能确定的，聂岚组合是双人赛最强组合之一，分别拿过第五、第八赛季的双人项目冠军，时隔四年，居然再次报名，难道是想冲击双人赛三冠王？
  这就有些可怕了……
  唐牧洲皱眉道：“他俩要是真的报名，双人赛就难打了。说实话，遇到这对组合，我和长风没有太大的胜算，你跟小竹对上他们胜率也不高吧？”
  裴景山无奈耸肩：“默契根本没法比，聂远道和山岚认识了多久？我们和搭档认识才多久？”
  唐牧洲感叹：“也是，他俩认识有二十年了吧。”
  两人正闲聊着，谢明哲正好走了过来，看见裴景山便笑着打招呼：“裴……学长。”
  他和裴景山并不是很熟，但对方又是男朋友的发小，谢明哲在“裴哥”和“学长”之间纠结了一下，还是用了“学长”这个礼貌性的称呼，毕竟是一个大学的，这么叫没什么错。
  “嗯，听牧洲说你那天也发烧了，还好吧？”裴景山关心道。
  “没事，小感冒来得快，去的也快。”谢明哲笑呵呵地说，“这几天没怎么见你？”
  “我跟小归，郑峰、凌惊堂前辈一直在玩儿浮潜，可能是你不喜欢这个项目，所以没遇到。”
  “怪不得，我是旱鸭子，不太敢潜水。”
  正好叶竹和白旭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裴景山便招呼他们一起离开。
  谢明哲这才坐在唐牧洲旁边的躺椅上，好奇道：“你们在聊什么？表情很严肃的样子。”
  “在说老郑和聂神退役的事。”这件事很快会在圈内传开，唐牧洲也没想隐瞒。
  “……退役？”谢明哲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聂远道、郑峰前辈作为五系的鼻祖，创下过无数传奇，哪怕平时交流不多，他也知道这些选手值得他的尊敬。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这些人当成朋友看了。如今，联盟这个大家庭突然有人要离开，这让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失落。
  “不高兴吗？”唐牧洲低声问。
  “我觉得他们都很厉害，就这么走了多可惜啊？”谢明哲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有些舍不得吧。”
  “职业选手到了年纪，退役很正常的，将来，我们也会走到这一步。”唐牧洲微笑着环住他的肩膀说，“老郑和聂神有自己的考量，退役并不是永远消失，以后还会见到，不用难过。”
  “……嗯。”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赛场上全力以赴，让他们在最后的这个赛季打得没有遗憾。”唐牧洲轻轻握住阿哲的手，说，“对他们最大的敬意，就是拿出你最强的实力。”
  “……我明白。”谢明哲的心情这才变好了些。
  退役确实无法避免，但能在联盟奋战这么多年，认识这么多朋友，还培养出厉害的徒弟接班人，对郑峰、聂远道这些选手来说，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他们该拿的奖都已经拿过，该有的荣誉也都有了，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比一般人强大。输赢对他们来说反而不是重点，最后一个赛季，他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只希望他们能不留遗憾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