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肉
作者:
佛之春秋 更新:2021-06-24 10:41 字数:2185
夜空弯月如钩,这座城安静地不像话,没有夜市的喧闹,没有灯火阑珊,连打更人的吆喝声都没有。
楚枫转过头,知言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素静的脸上绘着些许红晕,月光洒落,睫毛投出一片阴影,睡觉的姿势和小染有几分相似,都是那么缺乏安全感。
“不该带她来的。”这座城总是给他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每一刻都是。
浑浊的剑气在掌心游荡,连成线织成网,有时化作针刺,有时凝成小球。太久没有提升自己的修为,那些驾着木舟的人敢动手,只是因为楚枫的修为不过六诀上乘。
山豹猛地睁开眼,楚枫勾着手指,寒气自身体内喷涌而出,细密的冰霜爬满整个房间。
窗子开着,一个漆黑的脑袋慢慢飘了上来,瞳孔似乎映着两个月轮,光芒打在楚枫面前。
冰晶在窗的四角凝结,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构成四柄冰枪,刺穿黑影的脑袋。
“桀桀。”那脑袋不闪不避,枪尖如同刺穿水流,只在水面荡起微弱的涟漪。没有实体,幽灵般的生物,楚枫目光微冷,口中吐出寒气,一层层冰棱封堵上窗子。
我可不是道士,不会驱鬼,这座城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有形无质的东西都存在。楚枫暗暗思考着,瞳孔突然收缩。
一双漆黑如夜的手从冰的缝隙间伸了过来,手卡在冰里的部分细如发丝,看起来更像手被铡断了。
旋纹如花的剑气,穿过黑手,将整块冰又切碎,挺着背的黑影径直爬了进来。对于身体被荡起的涟漪,它只是看了楚枫一眼,冲着熟睡的知言而去。
山豹弓身跃起,照样扑了个空。浑身紧绷的楚枫先它一步,将知言抱起,在那东西恼怒的目光里跳出窗去。
“怎么回事?”知言揉眼睛,意识朦胧。
背后阴风阵阵,黑影蹲在窗户上,一段难以忍受的低音窜进耳朵,像是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呻吟传到了人间,拖动链子的夜叉狞笑出声。
光,刺眼的亮光,两人被光芒覆盖,这不是白天,聚焦在身上的光是各个方向的黑影投来的,一双双月轮映出皎白的光,楚枫周身发凉。
这种鬼东西到处都是,与白天诡异的安静不同,夜晚简直是恶鬼的盛宴。
楚枫脚步折转,迎面而来的黑影扑了个空,那修长垂落的手就是冲着知言去的,它们对楚枫没有任何想法。
“你今天碰了什么?”知言已经完全清醒,被这话问的有些懵。
“我一直跟着你,除了吐的时候扶着墙,可你也靠着墙啊。”黑手的末端贴着她的脸拂过,阴冷如针,刺痛。
“是那块肉!”楚枫想起来了,不断在大街小巷里回转,身后跟着上百只黑影,前方也围出来一波,堵着其他方向。
“该死,这群家伙还有脑子。”堕天冥神剑带起一线黑光,冰冷的气息以风暴的速度扩散,细密的剑气割开它们的身躯,如同碎石不断投入江面,涟漪不断。
这是唯一阻碍它们前进的办法,物理攻击撕裂身体的同时,楚枫握剑甩出一道斜向的长虹,冰霜顺着一路攀上,绘成冰桥,矫健的身影在冰上飞奔,直到最高点一跃而下。
“啊啊啊!”知言死死拽着楚枫腰间的软肉,身体极速下坠。
地面砸出一个小坑,蜘蛛网似的裂痕扩散开来,这一上一跃几乎跨过了半个城。
楚枫片语未发,一手勾着她的腿弯,一手揽着腰背,手里还得握着剑,从未见过累得这么糟心的状况。
“你的脚……”知言探出脑袋。
“我的脚没事,但你的指甲已经刺伤了我的腰。”楚枫面无表情,感受着腰上火辣辣的痛感。
知言赶紧缩回手,楚枫扬起剑上的黑雾将两人覆盖,不知堕天冥神的蔽断气息对这些玩意有没有用。
“那么多人都吃了肉,为什么单单找上你?昨天吃饭的那些也有不是寒国人的,可今夜被追的就只有你。”
“你不是也被追了?”知言还是没有搞清状况。
“我现在走出去都不会有事,它们的目标是你。”楚枫嘴角抽了抽,“还有,能先从我身上下来么。”
知言连忙松手,装模作样地靠在阴影里。
“如果是那块肉的问题,只有你一个人被追也太诡异了些,如果不是那块肉的问题,你身上难道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楚枫目光扫过她的全身。
一只黑影挺直身板从这条巷子经过,过于修长的手使整个身体看起来像长臂猿,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扫过四周,包括楚枫两人所在的阴影,随即离去。
还好有用,不然岂不是要抱着她跑到天亮。楚枫松了口气,目光再次看向她。
这满城乱跑的黑影只是为了抓她,太不合理。
“我身上真没有什么,难道还要我脱光给你看啊。”知言苦着张脸,作势欲脱衣服。
“别闹。”楚枫转过头,再过数条街就是进来时的城门,那里才能看到微弱的火光。
拽着知言,楚枫慢慢挪动步子,直到靠在毗邻城墙的街上。火光来自城门口的一圈火把,城上昏暗无光,连守城的士兵都看不到。
突然想起钱海说过,他们寒窟一派离开并夜将近二十年了,印象里的并夜是有着重兵守卫的,夜晚城墙上的亮光可以照亮城里的数条街。
走错城了?这并夜和描述中的并夜差了太多。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天边的鱼肚白在两人看来就是救命的菩萨,一道道黑影越过城墙,甚至是踩着城门口的火把边上,消失在视线里。
从刚才开始,楚枫的视线就落在那圈火把内,几个士兵坐在里面打着瞌睡,怎么看都是对这黑影有所知晓,才故意这样做的。
“回去吧。”楚枫转过头,脸色突变,黑色的爪印落在知言的喉咙上,清晰而丑陋。
“怎么了?”知言低下头,什么都没看见。“你在看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