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这必须要赔啊！”
  “你的意思是？”
  “季老板，你放心！我今天可把那些采购单全都带来了！”周必康一边说着，一边从文件袋里翻出了一大堆单据，“你检查一下，看看这些是不是出了问题的那几批货？”
  “嗯。”季南夏接过，仔细翻看了一下，“没错，就是这些。”
  “好！那我今天回去以后，就让他们按这些单子。备双倍的货给您送过来！”
  “啊？”她楞了一下。
  周必康拍着胸脯：“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回，我肯定保证这些货的质量！绝对不会再出问题！要是再有什么……”
  “不是……等一下！”见他还在夸夸而谈，季南夏连忙叫住了他。“周老板，我怎么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你要补偿双倍的货给我？”
  “对啊！难道，您觉得还不妥当吗？要是您不满意的话，那我们也还可以再商量嘛！”周必康紧张地擦了擦汗。
  见状，季南夏一头雾水。
  本来。过来前，她都已经准备好要跟周必康据理力争，甚至做好了必要时撕破脸的打算。
  可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却什么都不问就直接说要给双倍的赔偿。
  他难道就不怕这是季南夏故意讹他吗？还是说，之前那些货是他明知有问题还故意送来的，所以才会这么心虚？
  想来想去，季南夏还是觉得怎么都没道理。
  见她迟迟不说话，周必康也慌了：“季老板？季老板？您看这事……”
  “周老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今天这么爽快地答应赔偿我这么多货，这后面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这、这还能有什么原因嘛。咱们做生意的，讲的就是诚信！我自己的东西出了问题，那我是该要负责任的呀！”
  “你一进门，连出了问题的货都没看过，也没问我任何情况。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一定是你的货有问题，而不是我餐厅的设备有问题呢？”季南夏换了个问法。
  见她已经开始生疑，周必康神情闪烁：“季老板，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大家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人。您肯定也不至于这么坑我不是？”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季南夏直截了当，“周老板，除了我以外，是不是还有别人为了这件事情去找过你？”
  “这、这怎么会呢！咱们俩家的生意，还、还能有谁来找我谈……”
  周必康嘴上说着没有，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挪开了。
  他紧张地连说话都结巴了一下。这让季南夏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周老板，你就直说吧。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来这么‘关照’我？”
  “真、真没什么人！季老板。您就别问这么多了吧。现在这都给您赔那么多货了，您收着不就好了吗？何必还非要为难我呢……”
  “我看，你可能是误会了。我这儿开的是餐厅，做的都是入口的生意。这要是来路不明的货，你觉得我敢收吗？”
  “唉！你这……”
  “周老板，现在这儿就咱们两个人。只要你实话跟我说了，我马上就签合同。到时候，你回去交差了事，我也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季南夏看得出来。周必康对背后的那个人十分忌惮。
  她猜想，如果今天这件事情没办好，那周必康肯定也免不了要背锅。
  正是因为吃准了他的顾忌，所以她才故意这么说。
  而周必康果然也开始有些犹豫，搭在桌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
  “好吧，既然您一定要问。那我可以偷偷告诉您。不过，这件事情，我本来是答应了人家要保密的，您可千万不要说是我漏了风啊！”
  “这是当然。”
  “其实，是华司集团的傅总。是他让我务必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你是说，傅也诺？”季南夏诧异地挑眉。
  “是啊，就是傅总。”周必康尴尬地笑了笑，“季老板，我也是前些天才刚知道。原来您和傅总还有这层关系……咳咳，不管怎么说，以前的事情。要是有什么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毕竟，我那厂子里一百多号人。那可还都指着厂子吃饭呢……”
  “周老板，你刚才说我跟傅也诺什么关系？”季南夏越听越糊涂。
  周必康大抵会错了意，连忙改口：“啊？啊……不不不，我刚才那就是随口瞎说！说错了话，您可一定别往心里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见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季南夏越发糊涂。
  她很想知道，傅也诺究竟对周必康说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战战兢兢？
  可是，眼下就算再追问下去，大概也是无济于事了……
  ——
  “季老板，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
  按照约定。周必康供出了傅也诺，而季南夏也签下了赔偿合约。
  拿了合约，周必康眼看终于可以交差，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着他快步离开，季南夏心下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回到办公室，又把刚才的合约拿出来反复看了几遍。
  但。都没有任何问题。
  “傅也诺……”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在背后推了一把，那他又是什么目的呢？
  联想到此前的那些事情，季南夏不得不多提防几分。
  她把合同收了起来，又叫来了小多——
  “从明天开始，周老板每天都会让人送一批货过来。你跟后厨叮嘱一声，让他们先不要用那些货。我会请专门的人过来再做检查。”
  “好的，南夏姐！”
  ……
  出了餐厅，周必康的车直接开到了华司集团。
  只不过，他并没有上楼，而是进了楼下的一间咖啡厅。
  窗边最后一桌，一个戴着宽檐帽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已经在这里久候多时了。
  周必康拿着那份刚签回来的合同，屁颠屁颠地递到她面前。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是傅总要的东西，您过目……”
  “她没有多问什么吧？”
  “当然、当然没有！您放心，傅总吩咐过的事情，我怎么敢乱说呢！”
  “那就好。”女人收起合同，“你可以走了。答应过你的事，下午就会有结果。”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实在是太谢谢您了！还要麻烦您，替我向傅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