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有谁能真正决定薄家大少的人生么？不是他自己愿意，他会答应？”
  向暖轻轻抛下这一句，绕开向天美往书房走去。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向天美听，更是说给自己明白。
  没有谁能撼动薄南城的决定，所以他才会提出暂时的交易和配合，只是为了安薄老爷子的心。
  不论现在他帮过她几次，以后他们终究要归为陌路，毕竟，他心里有一个白月光般的存在。
  向暖深呼吸了一下，敲响了书房的门，也并没有看见薄南城望过来的深邃眼眸。
  他的听力极好，刚才那番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喜欢……么？
  他不介意她对外用这种理由。
  不一会儿，餐桌上准备了几碗热腾腾的粥膳和热汤，几人也都坐在了旁边。
  向父向母对薄南城再一次道谢，他们好不容易寻回女儿，可不想再出岔子，因此这份谢意格外情真意切。
  期间，江素红朝向暖使了使眼色，要她也说点什么。
  向暖有一丝无奈，她已经说了很多次，薄南城怕是都听厌了。
  “南城，今天谢谢你。”
  饶是如此，在母亲的示意下，确实也该动动嘴皮子。
  薄南城眸光转向她，“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必这么客气。”
  尽管语气仍旧很淡，但向父向母听着，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冷池在一旁也偷着乐，他磕的cp终于发了一次糖，真是不容易。
  向暖本该结束对话，但冷不丁想到之前没能问清楚的事情，眼下是个好机会。
  “该谢还是要谢的，不知道南城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问，他总不至于无视了吧。
  薄南城拿着银匙的手微微一动，漫不经心的回应：“只要是你送的，都可以。”
  他没说谎，向暖所谓的报答谢礼无论是怎样，他都会收下。
  江素红一听，眉开眼笑，“哎呀，你们两个就不要这么客客气气的了，早晚都是一家人，不用弄得这么见外。南城，阿姨再给你添一碗。”
  “不用，我该告辞了。”薄南城说完站起身，没给向家人挽留的机会。
  看着爸妈欣慰而满意的神情，向暖心里清楚，薄南城嘴里说的可不是什么柔情蜜语。
  对他而言，她送什么都一样，他都不会在意，所以才会“都可以”，根本就是两个意思。
  目送轿车驰向茫茫夜色中，向暖收回目光，无法忽视心头那份淡淡的失落。
  就算薄南城没有对向天美说过那些话，可她明白，事实就是如此，他在乎的，从来只有薄少夫人这个头衔而已，至于这个位置是向家还是张家李家的女儿，都不重要。
  吐出一口浊气，她回到屋内。
  甫一跨进客厅，江素红就拉住了她的手，“小暖，没想到你和南城这么亲近了。妈妈这下放心多了。”
  “是啊，我和你妈妈之前还担心你们合不来。”向远松也很高兴，女儿有个好的归宿比什么都重要。
  向暖敷衍了几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奶奶呢？”
  虽然她和向老太太不亲近，但官方式的关心还是有的，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提及这个，向远松皱了皱眉，“你奶奶最近去f市疗养去了，那一家老中医比较管用。”
  向暖点了点头。
  向老太太虽然一把年纪毛病多多，时不时就要吃点儿药，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如果不是向天美，她老人家或许可以长寿。
  想着，她看了一眼正在上楼的向天美，压低声音问母亲，“妈，向天美最近有没有去探望奶奶？”
  “还没有，不过过几天，等你爸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好，我们准备去看看你奶奶，你要是拍戏没时间，就不用去了。”
  虽然江素红嘴里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期望向暖能够去一趟，然而老太太和小暖之间有隔阂，她知道所以不勉强。
  没想到，向暖居然开了口：“我也去看望奶奶。不管她老人家对我有什么成见，都无法改变我们是一家人的关系。”
  江素红眼圈红了红，连声答应。
  向暖望着楼上向天美的房间，眸光深幽。
  她跟过去没别的原因，就是要提防向天美做出什么无知的事情来。
  一夜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早上，向暖照例去“嘉致”报道。
  来到公司，她发现不少人用各种各样的目光偷偷打量她，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屑和惊讶的。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她进入办公间，手机便响起，是顾洵打来的。
  “小暖，昨天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那群人是受人指使，特意蹲守在那条街上。”
  向暖眉头拧紧，“是谁？”
  顾洵报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而后道：“这个人是苏家苏雅的粉丝，因为苏雅退出娱乐圈的缘故，把气撒在了你的头上。”
  向暖想起，之前苏雅被整得销声匿迹，有了案底之后再也没出现在大众面前，听说苏家为了名誉影响，只得将她送去国外。
  但她并不相信仅凭一个极端铁粉，就能做出这种事。
  “当然，这个案子还有疑点。”
  顾洵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调查过那名粉丝，家世背景普通，并没有其他势力做后台，她坚称是自己主谋，但这不符合常理，一来，除非她不怕事后追究，二来，她并没有那么多本钱支持胡来。”
  向暖听着也觉得不可能。
  一个普通人是不会想要得罪他们圈子的，光是向慕两家的报复也不会吃得消，尤其牵连到家人更是得不偿失，再者，那群混混一看就是地头蛇组织一类，要指使他们干这种混事，一两个钱是打发不了的。
  何况，他们要保证下手之后能够逃之夭夭避风头，那后续的打点费用更是常人所负担不起的。
  “她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吗？”向暖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突破点。
  顾洵语气略有无奈，“她只有一个智力受限的弟弟，说是送进疗养院暂住，我们还在核实这一情况，所以说，她负担这样重，并没有闲钱来雇佣这起事件。”
  向暖眼睛一亮，“那要是有人给了她好处，或者威胁了她，强行让她背锅呢？”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但……”
  顾洵叹气，“就算最后查出来是谁，只要她不翻供，责任还是会定到她头上，因为我们找出了她指使那些人的证据，那群人也一口咬定是她，并没有中间人。”
  难怪调查得如此艰难，有时候并非案件复杂，只是人心复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