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作者:
关城树色 更新:2021-12-10 22:07 字数:4639
他愣在了门边,身后一大群人都被挡在了门外,纷纷探头往里看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停在这干嘛?仙君你往前去去,后面的别推我!
是里面的鹿仙师怎么了吗,他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趁着众人被堵在了外边,蓟和迅速从鹿鸣身上跳了下来,红着脸整理衣服,鹿鸣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有气无力地睁着眼睛望头顶的帐子。
叶清玉没想到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刚醒来就偷偷抱在一起,骤然撞到,脸色白了一白,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宗主,你怎么样?我们担心了好几天,边说边往里走,冲他眨了眨眼,后面的人才跟着他一股脑涌进来,没事,鹿仙师他脸色还是苍白,你们小心一些,别吵着他。
鹿鸣冷漠地望着众人,心道我他妈就是被你吓的才脸色苍白。
众人得了吩咐没有出声,进来后乖巧地站成一排,鹿鸣是玉简门请来除妖,又是在西关浦受的伤,所以众位弟子对他都有满腔的感激与愧疚,又不敢问,看到鹿鸣确实脸色不好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沈棠,进来后先是往床上看了一眼,确定鹿鸣没事,再一抬头,发现蓟和神色不自然地站在一边,不由得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蓟和抬眸,张了张嘴唇:我
沈棠,鹿鸣突然出声,从枕头上转过一张淡淡的脸,沈静你知道是谁吗?
沈棠脸色一变,宗师
鹿鸣看着他:你认识?是你什么人?
沈棠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她是我母亲。
鹿鸣转回头,果然如此,沈棠不随道陵君姓张,那么必然是跟其母姓,刚才在昏迷时看到的场景里,那个被仙门百家诛杀的魔头临死前还在喃喃着沈静这个名字,看来百年前的劫还与道陵君有关。
沈棠是沈静的孩子,也许他能够为铲除邪祟出一臂之力。
这才对嘛,剧情终于自洽完成,邪祟终于和主角扯上了关系,复杂难缠的反派就应该交给男主来对付啊,这是他升级的必要条件,不然什么事都要靠我们这些配角去解决,那要他这个男主还有什么用啊。
沈棠仔细觑着他的脸色,道:宗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叶清玉也不解道:是啊宗主,他母亲与这次的邪祟有什么关系吗?
鹿鸣道:师弟有所不知,沈静这个人曾经是绝青宗的一名弟子。
什么?叶清玉惊讶道,可是,宗门不是从不收女弟子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鹿鸣平躺着,按照看到的系统提供的【剧情简介】上的内容说,沈静曾是师尊座下唯一一名女修,冰雪聪明,天赋异禀,但是一次在下山途中,遇到了一个道士,那人不知怎么哄骗了她,沈静违背宗门仙规非要与他在一起,师尊大怒,规劝惩罚都无果,眼见大错已经铸成,一气之下便将沈静打发给了一个人间男子,从此紧闭宗门,再也不收女弟子。
众人听着都倒吸一口凉气。
叶清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头看了看沈棠,见他神色阴沉,压着嗓子问道:那个男子
鹿鸣淡淡道:就是你父亲。
这桩事恐怕道陵君从不曾跟他提过,他也说自己几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背后的故事可能很复杂,但是鹿鸣没有时间留给他去伤春悲秋,此时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那个妖祟,他看向叶清玉道:我昏过去之后,那妖祟
叶清玉道:当时我与沈棠赶过来,正撞上宗主被青涟反噬,那妖祟本想乘势追击,骤然看到我们不知怎么就放弃了,没等我们出手自己就消失了。
正是,鹿鸣点点头,然后朝沈棠看过去,那邪祟恐怕就是当年与你母亲相爱的道士,走火入魔堕化而成,沈棠,它忌惮你。
沈棠眉间狠狠一跳,随后一言不发地看着鹿鸣的眼睛。
所以,鹿鸣沉声道,我给你这次历练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协助我们铲除妖邪,我就正式将你收为绝青宗入室弟子,归我门下,你愿意吗?
人群有隐隐地躁动,全都不约而同地等着沈棠的反应,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蓟和也投过来两道清澈的目光,沈棠与他对视一眼,仿佛下定了决心:是,弟子遵命。
他这话说得坚定而正义凛然,视线却始终未离蓟和,所有人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半晌,不知怎么几个女修的脸突然红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在人群里传开,沈棠收回了目光,默默地看着自己腰间的紫玉箫,叶清玉又举手咳了几声,道:好了,看也看过了,鹿宗师刚醒来需要静养,大家就先回去吧,等大好了再来探望,回去吧,让宗师好好休息。
他边说边把众人往外推,一群少年少女像被赶的鸭子般推推搡搡朝外走,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他才悄悄掩上门又走了回来。
鹿鸣表示很受用,结果抬眼一看蓟和也被赶了出去,顿时不满道:怎么蓟和也出去了,总得有人照顾我吧。
叶清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宗主,你收敛一点好吗?之前我们说什么你都不承认,怎么这回受了个伤突然这么坦然了,刚才屋里没人你俩都抱上了,要不是我进来哎!
鹿鸣正色道,师弟所言甚是。此次除妖就劳烦师弟带着他们俩辛苦一下了。
叶清玉道:好。宗主受了伤就好好在此修养,其他就交给我们。
嗯。鹿鸣点点头,又说,邪祟诡谲,师弟回去多多注意,我这里不用你操心,有事我会叫人。
这话显而易见就是在下逐客令了,叶清玉没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鹿鸣等他一走,立刻翻身下床,完全没有一点重伤虚弱的样子,站起来套好衣服,在脑海里冲【系统】说一声谢啦!推开门就走了出去,满院去找蓟和的身影。
蓟和此时正与沈棠走在后院的一条小径上。
沈棠看起来仍然不怎么高兴,脸色耷拉着,一步一踢踏。
蓟和在他旁边探头看他,道:你不要不高兴了,上一辈的恩怨那是上一辈的事,我们要过好自己的人生呀。
沈棠闻言转脸瞥了他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半晌,闷声道:我不是在烦这个。
蓟和轻声问:那是什么?嗯无论是什么,都不要让它牵绊住你,你这样想,只要这次我们能除掉邪祟,师尊就会收你为徒,我们就是真正的同门师兄弟啦!
他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是真心在为他高兴,沈棠侧过脸与他对视,这回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才转回脸去,攥紧的双手松了松,终于带着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嗯。
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草丛掩映的亭子里,半蹲着几个玉简门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他们顶着一头草屑,双眼探究又兴奋地看着前方两个并排走在一起的身影。
看到两个小仙君走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蓟和小仙君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特别可爱!他看我一眼我心脏都停了一下!
沈小仙君也不差啊!哎呀他俩走在一起真是般配!
我突然觉得他们俩
对啊对啊,刚才在屋里我就走这种感觉!师姐你也这么觉得吗?
而且啊,鹿宗师昏迷的这几天,沈小仙君真的时时刻刻都跟在蓟和身边,要不就是陪在鹿宗师床前,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微妙啊
哎呀你到底选谁啊
全部都是男弟子的宗门真好,每天都能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
突然,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第38章 调戏 不叫师尊就叫哥哥怎么样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齐刷刷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鹿鸣装逼完毕,一撩下摆,仙风道骨地在亭子里坐下了。
冲所有人一挥手:过来。
少男少女们互相对视半晌, 推搡着走到他身旁坐下,臊眉耷眼,一副等待审讯的小犯人模样。
斜照的夕阳笼罩在他身上,鹿鸣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出声道:方才听你们说, 我昏迷时,沈棠他一直与蓟和在一起?
说话间他抽空往那边瞄了一眼,发现那两人并排走得很近, 蓟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沈棠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冲他微微笑了笑。
鹿鸣眯起眼睛。
众人偷偷觑着他的脸色,坐得最近的一个弟子被后面的人推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嗯是, 是这样没错,仙君,沈棠他非常担心您的伤, 这几天几乎与蓟和小仙君形影不离地在床前侍奉!
这个小弟子是好心, 怕他对沈棠有什么正式收徒之前的考验, 重点强调了在床前侍奉,只可惜鹿鸣理解能力不行, 把重点全放在了沈棠与蓟和形影不离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如何形影不离地照顾我的?
那小弟子立马来劲了,滔滔不绝道:那当然是衣不解带寝不宽衣!呃不,不是,弟子是说, 仙君昏迷这几天,沈棠端药递水,事事亲为,从不让我们靠近,就连蓟和进去,都会跟他提前说一声,两人一起照顾您,从不曾离开半步。
对啊对啊,看起来,他才是仙君座下的大弟子呢!
鹿鸣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竭力为沈棠说好话的弟子,淡声道:要做我门下弟子,不仅要敬爱师长,还要友睦同门,沈棠他尚不够
友爱,他他很友爱的,尤其是和蓟小仙君!后面一个似乎非常喜欢沈棠的女修出声辩解,她脸颊红红的,不敢直视鹿鸣,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坦荡,虽然同为修仙弟子,但是毕竟宗门不同,又要避嫌,我们几乎都不怎么说话的!只是仙君昏迷的这几天,我们宗主也把自己关在屋里,整个玉简门都很阴郁,一起吃饭时,蓟小仙君非常体贴地安慰我们,但是沈棠就不一样,他只和蓟小仙君说话,几乎不理会我们的!
鹿鸣:
他手中捻着青涟的剑柄,不动声色咬了咬牙。
众人以为他不太相信,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修开口道:仙君,您是要了解沈棠的为人吗?这个您可以放心,住在宗门里的这几天,他从没有和我们这些女弟子说过话,更不要说什么逾矩的行为,非要说的话,他看蓟和的眼神都要比面对我们的时候热切。
鹿鸣手下一重,差点把剑柄给撅折。
他尽量克制着情绪,嗓音冷冷道:是么?这孩子向来内敛,我倒不知他还有对人热切的时候。
有的,有的!先前那个最先开口的少年抢先道,就是仙君说的友睦同门嘛。就好比那天,好像是仙君昏迷的第三天,蓟和小仙君真的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仙君三天,这三天里小仙君的脸色简直冷得可怕,就好像谁惹了他一样,不过也可以理解
对对,毕竟仙君是帮玉简门除妖时受的伤,要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真是没见过他那么差的脸色,小仙君一直都很温柔可爱
后面一个女修轻声咳了一下,阻止了她奔放的思绪,这女弟子讪讪地闭了嘴,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鹿鸣和颜悦色,示意她们继续说。
然后啊,终于第三天,医修说仙君您仙元稳固,已无性命之虞,剩下只需要静待您醒过来了,那个女弟子又神秘兮兮道,蓟小仙君才稍微放松了那么一点,他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仙君,我去送药,结果一开门看到他趴在仙君床前偷偷落泪呢。
鹿鸣微微一愣。
他停止了摩挲剑柄,抬眼看向这女弟子:当真?
女弟子道:弟子亲眼看见的!
众人一片唏嘘,都偷偷去瞧鹿鸣的神情,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丝毫不为所动,心里都暗暗鼓了把劲,坐得最近的那个弟子又道:我也看到了,他那天确实情绪十分低落,明明仙君都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我和其他几个师兄看到不免劝慰了他一会儿,都未奏效。还是沈棠看到了,跟他说了几句话,才好的。
鹿鸣警惕地眯起眼睛:他说了什么?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他耸耸肩,总不会是说得和我们一样干巴巴的,可能是什么他独有的安慰人的话。
那当然了,他们俩可是同门师兄弟,当然不会听你们的。
也可能是蓟小仙君就只听沈棠的,吃他那套。
他旁边的这名男弟子阻止不了师妹们幻想,只好尴尬地笑道:呃就,就是仙君方才所说的友睦同门嘛。
鹿鸣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群胡言乱语的弟子,深深了解到这个世界里的npc有多么会加戏,他也懒得再去细究,比起这个,他倒是更愿意找些东西吃,醒来后也没人惦记着他饿不饿,给他倒碗水喝。
这样想着他又往那边瞥了一眼,发现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此时正是傍晚,夕阳西下,两个一般高的少年人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
鹿鸣收回目光,然后站起了身,所有人呼啦一下散开,懂事地给他让出一条路,鹿鸣什么都没说,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夕阳漫洒的余晖里,众人望着他孤傲离去的背影,与蓟和沈棠完全不同,他背影挺拔如松竹,走路带风,此时却像极了坊间画本里的落寞的小人儿。
回到房间,鹿鸣原地转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坐在床边,满脸躁郁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