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对照组绝不认输 第54节
作者:公子六月      更新:2021-12-19 23:51      字数:6001
  司机师父目视前方,认真开车,“美女你别急奥,咱们还是安全第一,能快的我尽量快,还有二十分钟左右,马上就到了。”
  陈禾颜擦了一把眼泪,强压下心里的急躁和不安,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还时不时地就对着手机里喊两声,“秦隽你还在的吧?没动是吧?”
  秦隽轻轻嗯一声,乖乖回答,“嗯,我还在,没有动,半步也没有动。”
  就这样一路又煎熬了二十分钟,出租车一路疾驰,将陈禾颜带到了机场。
  她下车以后一路飞奔进机场,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焦急寻找着,对着手机那头问话,“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
  秦隽告诉了她自己所在的方位。
  陈禾颜急喘着粗气,按照指示牌焦急的寻找着,最后,一路寻过去,终于在一个公共充电桩的旁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停止了脚步,站在那里,远远得看着,一直吊着的心在看到他人的那一刻,终于是慢慢地放了回去。
  还好,还好还是来得及的。
  秦隽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视线和她对上,然后挂掉了已经通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朝陈禾颜走了过来。
  “颜颜”
  秦隽走到陈禾颜身边,看她两眼通红,才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却被突然爆发的陈禾颜狠狠推开,他猝不及防之下,趔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陈禾颜再次上前,伸手推在男人的胸膛上又推了一把,然后埋着头再推了一把,秦隽沉默着没有说话,任由陈禾颜发泄。
  连推四下之后,陈禾颜揪住男人的衣服抬头看他,咬着牙,声音都在颤抖,“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就不听呢?!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出国,不要坐飞机,你为什么不听?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你知不知道!”
  她揪住她的衣服疯狂地拉拽着,终于,情绪再也绷不住了,仿佛是就此撕开了一个宣泄口,所有洪水瞬间倾涌而出,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抱住秦隽,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路过的人见到这样一番场景,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秦隽根本管不及旁人的目光,明明眼泪还没有湿透冬衣,但他感觉左心房的位置忽然就像是被什么利刃狠狠刺穿了一样,那么狠狠的一下,疼得他呼吸一窒,让他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唇色白了一白。
  但他也顾不上,赶紧手忙脚乱地拥进怀里的人,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我、我不走,我不走了,颜颜听你的,不走了,你别哭”
  陈禾颜似乎再也听不进去别的,就是用尽全力地哭,她要把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恐慌不安、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哭干净了!
  秦隽根本哄不住,最后只好任由她哭,周围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两个,有好事者甚至还拿出了手机。
  他一边默默地将用自己的外套大衣把陈禾颜的脸挡皆是,一边沉下脸色来对着那个拿出手机正要拍他们的人做了一个拒绝的动作,那人被秦隽的脸色吓了一跳,收起手机立马就匆匆跑走了。
  这边陈禾颜哭到力竭,后面哭声终于慢慢地小了下来,她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就靠在秦隽怀里,一直在打哭颤。
  秦隽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慰。
  而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轰鸣声响起,秦隽远远望见机场落地的玻璃窗外面有一架飞机正慢慢地起飞,想天空的方向滑行向上,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电子屏的时钟。
  忽然心脏处又是一阵刺痛,秦隽再次不适地皱了皱眉。
  这时候陈禾颜也似察觉到了飞机起飞的声音,抬起头来哑着嗓子问秦隽,“你原本是几点的航班?”
  秦隽回答:“十六点十五分。”
  陈禾颜泪眼迷蒙地抬头去看电子钟上的时间,发现刚好就是这个时间,于是又问:“刚刚起飞的那架就是吧。”
  秦隽点头,“应该是吧。”
  陈禾颜听着,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是被捆绑之后骤然松懈了一样失力地靠在秦隽身上,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一种逃脱了的感觉。
  这一关,应该算是过去了吧
  陈禾颜理智回笼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好些人还在向他们俩行注目礼,于是低下了头,小声催促秦隽,“我有些事情到了今天一定要和你说清楚,我们先回去吧。”
  秦隽第一反应就是在想什么事情,因此就稍停顿了几瞬,而就是这几秒钟的停顿,陈禾颜倏地抬起头来,紧紧盯住秦隽,高度警惕,“你还是想去?”
  秦隽一听,赶紧摇头,干脆利落地表明态度,“不不不!不去了,不去了,咱们这就回去。”
  他现在哪里还敢去,他是真的被自己妻子有点吓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情绪一直不大对劲,他想让她去一趟医院她也很抗拒,是该两个人好好地聊一次了。
  于是两个人离开机场,打了车就直接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陈禾颜拉着秦隽的手直接上了楼,两人进到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陈禾颜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秦隽就在她跟前蹲在,他握着她的两只手,看着她依旧气色不好的脸,凝神认真问道:“颜颜,你告诉我,你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直那么惊恐我出差、出国、坐飞机,你说的那个噩梦真的让你害怕成这样吗?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陈禾颜摇头,定定地直视丈夫的双眼,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我我脑子没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都是真的,我说是噩梦你没放在心上,我说是真的你又完全不信,阿隽那都是真的,那是我前世所经历过的,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陈禾颜的手紧紧握成拳,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防止注意力被分散,之前一直有过几次,每当她想明明白白摊开来讲给秦隽听的时候,总能转眼就忘记或者被别的什么事分散注意力,但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她想不管秦隽信与不信,她必须全部讲出来,她忍得实在太痛苦太艰难了,她一个人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
  于是陈禾颜就从之前秦彦和姜昕的订婚宴上那场意外开始讲起,讲她前世的那一辈子,和姜昕掐尖争强,到和后来秦隽飞机失事,之后陈家全家以外,再到她重生苏醒后所碰到的和前世一样的状况以及她试图努力改变一些事。
  原原本本,从头至尾,她用哭过一场以后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细细地讲述。
  秦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将她将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
  现在是冬天,傍晚天色暗得很快,等陈禾颜一直说到今天她去机场拦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之后,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陈禾颜讲完之后,还在那里低低地喘息,终于讲出来了,终于全部讲出来了,她忽然感觉世界意志对她的影响控制似乎一下就小了很多,这是不是就是她在与天斗的这场角逐中胜利的一步?
  房间里很安静,秦隽就一直一言不发地听着,从头听到尾,陈禾颜把所有话都讲完后,他都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然后突然,心脏位置那种熟悉的剧烈穿刺痛感又一下袭来一下一下,持续了十秒钟左右。
  他痛得心跳都狠狠地滞了一下,为了不让妻子看出异样,他低下头去,额头抵在妻子的膝盖上,缓了好一会儿,那刺痛感才慢慢地消失了。
  秦隽深吸了一口气以作缓解,脑子里都是妻子刚刚所讲述的一切,他保持姿势静默了许久。
  如果这一切在她的认知里都是上一辈子亲身经历过的,那他真的不敢相信,她一直背负着这件事到现在有多煎熬。
  秦隽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说别害怕,这只是一场你幻想出来一场噩梦?
  可是在妻子的叙述中这场噩梦实在太过沉重,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别害怕就可以安慰的,而且有些事情他也觉得不可置信,就说王一涛那件事在此之前他一直只是觉得她只是精神衰弱或者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陈禾颜低头看着垂头靠在自己膝盖上沉默的男人,喉咙干涩,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轻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病?我知道正常人都不会信这样的事,但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必须得和那看不见的剧情斗一下,我输不起,所以阿隽,你就当是帮帮我,就当是我脑子有病你在帮我治病好不好?我不让你去做的事你不要去好不好?”
  过了良久,低头靠在陈禾颜膝盖上的男人这才低低说了一个句,“好,我帮你。”
  外头的天此时已经全黑了,卧室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暗,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淡淡的呼吸声,活了许久,秦隽轻声开口,“那我给爷爷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不去m国了,这件事想别的办法再解决。”
  陈禾颜却说道:“不用打了,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医院吧,爷爷之前抢救你没来得及告诉我,我们现在去看看他,顺便就由我来和爷爷解释吧,是我不阻拦你不同意你去的。”
  于是夫妻俩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直奔医院而去。
  老爷子是一时怒急攻心,抢救过来以后人也就没事了,现在已经在病房里休养了。
  陈禾颜和秦隽到的时候,病房里人还不少,周嫂、秦正源以及陈禾颜许久不见的婆婆宋仪岚都在,甚至于把老爷子气进医院的罪魁祸首秦彦也在。
  见到秦隽夫妻俩进来,所有人都很惊讶,老爷子看着秦隽,吃力喘气,“阿隽你、你不是去m国了吗?”
  秦隽刚想开口解释,陈禾颜摇了一下他的手,然后自己开口,“爷爷对不起,他本来已经到机场了,是我把他拦回来了不让他去的,这件事应该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不一定要阿隽赶去m国。”
  陈禾颜话音一落,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朝她忘了过来,老爷子还没有说什么,倒是本来脸上就有焦急之色的宋仪岚率先忍不住了,直接跳出来,“为什么要拦着不让去,这件事关系到了秦氏的存亡,图斯特一旦终止了项目,你知道会给秦氏带来什么后果吗?你付得起责任吗?”
  “宋仪岚你闭嘴。”老爷子低喝一声。
  秦隽刚想开口,就听得陈禾颜一声冷笑,“妈,我希望你能明白,祸不是我闯出来的,也不是秦隽闯的,如果真的要有负责的人,也应该是闯祸的那个。”
  说着她把目光移向一旁一直沉默的秦彦,只见秦彦僵硬的脸抽动几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老爷子谈了一口气,看向秦隽,“阿隽,那你的意思呢?”
  秦隽低声回答,“对不起爷爷,我听颜颜的,不去m国了,但我会尽量帮忙和小图斯特联系帮忙周旋。”
  陈禾颜牵着秦隽的手,看向老爷子,弯腰鞠了个躬,“爷爷对不起,我有一定不能让秦隽去m国的理由,请您原谅,您也保重身体,这件事能帮的我和秦隽会帮的。”
  老爷子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陈禾颜不想再打扰老爷子休息,说了这些以后就出去了,他们两个出来后没一会儿连的三个人也被赶了出来,一行人在走廊上碰到,这时候倒是秦正源也有点忍不住了,他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阿隽,你们能帮的话就帮一把吧,这一次这关,真的挺难的,秦氏说不定就挺不住了。”
  陈禾颜坚定道:“要帮可以,但不去m国,还有,秦彦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先承担起来,该到道歉的道歉,该处理的处理,不能他犯了错,什么事都没有,脖子一缩,就等着秦隽任劳任怨地帮他收拾烂摊子。”
  陈禾颜大致也了解了一下,秦氏和斯图特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在合作,前几天斯图特家族的继承人来华,秦彦私下和人家接触了一下,但不知怎么的就把人给得罪,他也愣是瞒着没有说,直到小图斯特回到m国之后要把项目合作断掉,这个时候秦氏的人才知道。
  “他们是亲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宋仪岚忍不住又反驳了一句。
  陈禾颜嗤笑一声,看向宋仪岚,“是啊,你还知道他们是亲兄弟,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呢?永远都是在拿秦隽补秦彦,呵互相帮忙什么时候秦彦帮过他哥哥?妈我问你,假如秦隽这一趟去m国会出意外身亡,你还要让他去吗?”
  宋仪岚一听,皱眉道:“你胡说什么,你咒我儿子死呢!”
  陈禾颜看着宋仪岚,目光一寸寸愣了下来,“其实你和秦彦心里想的什么我也知道,无非就是吃准了秦隽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知道哪怕真出了什么事就算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他也一定会像头老牛一样任劳任怨地帮着收拾残局的,所以你们有恃无恐,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们没怎么闹就同意了,一是因为秦隽坚持你们知道闹不过,第二个原因你们就是我说的这种想法,对吧?但是凭什么一定要帮呢?我们已经分家了呀。”
  宋仪岚看着这个变得牙尖嘴利处处戳人心窝子的儿媳妇,心里的气实在憋着难受,但这一年多来在秦家外头生活的日子以及老爷子明显的偏心,她已经不敢像从前那样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了,只能忍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忍着。
  说着她目光倒是宋仪岚三人,缓缓开口道:“毕竟就像妈说的,是亲兄弟嘛,但要怎么帮、帮到何种程度都由我们自己决定,而且前提是秦彦必须先承担起他要承担的责任。”
  大家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秦正源对着秦隽开口问道:“那阿隽这也是你的想法对吗?”
  秦隽从进来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听到秦正源的话,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忽地一声轻笑就笑开了,视线在宋仪岚三人身上一一划过,回答道:“对,我和颜颜的想法一致。”
  这时候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秦彦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能阴得滴水的眼神看向秦隽和陈禾颜。
  陈禾颜看着,心中不禁感叹,秦彦真的变了好多,但即便是前世的秦彦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不怕了。
  她笑了一下看这秦彦,“秦彦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们,说句难听的,就算秦氏倒了,有我和秦隽在,爷爷和爸妈我们会养的,这是我们的责任,但对你我们没有义务。”
  这话说完,陈禾颜能清晰地看到秦彦因为紧紧咬牙而紧绷的脸部肌肉。
  陈禾颜和秦隽在医院里也没有多待,从病房出来以后他们坐电梯一起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本来谁都没有说话,突然一直沉默的秦隽就一声轻笑笑开了。
  陈禾颜看向他,挑了挑眉,“你笑什么?”
  秦隽摸摸她的头发,一边替她理一理有些散乱的刘海,一边说道:“就是忽然想明白一些事,颜颜,在你所说的那个前世里,或许那个我就是这个世界从前的那个我,总是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分不清哪些是我愿意的,哪些是我不愿意的,现在,或许就是因为你吧。”
  陈禾颜听着,皱起了眉头,这话说的含糊,一时之间她没能完全明白意思。
  这时候,电梯到了负一楼,叮的一声门打开了,两人抬步往外走,秦隽边走边说,“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配合好的,你记忆中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你直接告诉我,颜颜我都听——”
  最后的几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间一阵锐利的剧痛一下刺进秦隽的心脏,在猝不及防之下,疼得他瞬间失力,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走在他身边的陈禾颜见他毫无征兆地突然跪倒在地,呆了一下,赶紧蹲下去扶住秦隽,急声喊道:“阿隽你怎么了?”
  秦隽一只手撑地支撑,另一只手死死摁在自己左胸膛的位置,剧痛还在那里一下一下狠狠地穿刺他的心脏,秦隽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阿隽你到底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是不是胸口疼?”
  陈禾颜看着他捂着胸口痛苦到了极点的模样,嘴唇在一瞬间失了血色,痛得满脸涨红,她看到他疼得浑身都在发抖,瞬间就乱了方寸。
  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手扶住秦隽,一手开始慌忙掏手机,这时候正好看见有两个护士打扮的人推着一车药品从对面一个通道口走出来,陈禾颜急忙大喊,“帮帮忙,麻烦帮帮忙!”
  两个护士被声音吸引看过来,见此情景,急忙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立刻开始检查秦隽的身体状况,另一个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护士把秦隽放倒在地上,开始做一些列的急救措施,陈禾颜急得脑子嗡嗡作响,但她极力保持镇定,回答护士的提问。
  好在刚把秦隽放平在地没多久,他就感觉疼痛感似乎减小下去了一些,也稍稍地缓神过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