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挑拨
作者:
思苏 更新:2023-03-06 17:44 字数:2076
叁天后是新婚夫妻回门的日子。
江月明一大早起来打扮,让丫鬟给她拿出花粉往眼下扑了好几层。后又对着铜镜照了好些遍,确定眼下的青黑被遮盖住了,这才起身换上华服。
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纪知弦倒头就睡,导致她一直是完璧之身,江月明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但这些不是让她睡不好的原因,反正她已经嫁给知弦哥哥,早晚会有同房的那一天。让她苦恼的是新婚次日,下人将婚床上铺着的一块四方白布收走,并拿到婆婆那里,之后婆婆就没再给她一个脸色。
江月明命丫鬟私底下打听,才知那快白布叫“元帕”,其作用竟是承接女子初次同房会流出来的处子之血的,顿觉委屈的她想跟婆婆解释原因,但又羞于口齿,最终只能哑巴吃黄连盼着夫君去解围。
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委婉跟夫君说这事,就听比她先穿戴好的纪知弦出声问:“可收拾好了?”
“好了。”江月眠抚了侧髻的步摇,迈着碎步走出内室。
纪知弦对她点头,“走吧,先跟母亲请个安。”
说完他率先踏出正屋。
盼着夫君会夸赞自己美貌的江月明怔了一瞬,忙提着裙子紧跟其后,脸上的失落之意都未来得及收敛。
请完安,小夫妻俩同坐一辆马车上往江宅去。
这一路,江月明因为发愁该如何跟夫君开口说同房的事,没有留意坐在对面的纪知弦也在走神想事情。待下人告诉他们二人江宅到了,他俩竟如梦初醒般互看对方一眼。
“下车吧。”
纪知弦起身打头下车,他站定后伸手欲扶妻子。江月明见状高兴地握着他的手,而后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她脚刚着地,纪知弦便立即松开手,短暂的交握令江月明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
进了内宅,纪知弦在老太太那里跟江家的所有女眷认亲。
“这是你二姐姐。”当江二太太提到江月眠时,纪知弦跟着江月明的辈分喊了她一声,“二姐姐。”
穿着粉色裙衫的江月眠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这个笑容看在江月明眼里心里十分得意,她觉得江月眠一定是嫉恨死了。
可在纪知弦眼中,眠儿就是在强颜欢笑,他疼惜又愧疚。
认完亲后,纪知弦去了老丈人的书房谈话,江月明则留在内院与娘家女眷说些体己话。
江月眠见没她的事了,正要回葳蕤轩,江月明却拦住她,“二姐姐也与姐妹们一起到明月阁说说话吧!”
“没兴趣。”江月眠毫不客气地拒绝,说完便起身往屋外走。
自打前几天那场闹剧后,她就没给江家人一个好脸,偏偏江家又不能把她如何,谁叫她攀上楚王世子这个高枝儿呢。
“她最好能在楚王府站稳脚跟!”江月明冷哼,视线不经意间扫向江月眠腰间,当她注意到随着动作晃动的月白色荷包时,立即从圆凳上站起来。
被她突然起身的动作吓着的五小姐忙问:“二姐姐,你怎么了?”
“我...”江月明止住追出去的脚步,暗自吸气,脸上挂起不自然地笑容:“没事,咱们也走吧。”
一定是看花眼了,她送给知弦哥哥的荷包怎么会在江月眠身上,如果二人有私情,当初也不会退掉娃娃亲。
可再如何自我宽慰,那怀疑的种子还是在心底生根发芽。江月明在明月阁待了一阵后,终忍不住叫个丫鬟去趟葳蕤轩,看看江月眠那家伙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不好的预感,从丫鬟退出去后她的右眼皮就开始跳。
没多久,那丫鬟回来悄悄告诉江月明:“二小姐不在葳蕤轩。”
“去哪了?”
“奴婢不知,绿荷说二小姐一直没回来。”
“嗯,下去吧。”
江月明心绪不安了片刻,找个理由打发走叽叽喳喳的庶妹们,独自去了前院看看。
她有种预感,江月眠去找知弦哥哥了。
......
与此同时,因老丈人突然有事要办,纪知弦只好跟着离开书房,转而到隔壁厢房暂作休息。
小厮上了茶水,纪知弦挥手让其退下。他坐到罗汉床上想脱靴子休息一会,却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仔细去听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拿石子砸旁边的这扇窗。
会是谁呢?纪知弦心思微动,脑中闪出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打开窗门的他立刻与对面游廊,月牙门旁躲着的江月眠打了个照面。
他满脸欣喜地走出房门,向她靠近时不忘左右警惕观望,确定周边无他人这才拉着江月眠的手说:“好眠儿,你怎么找过来了?”
江月眠先是对他甜甜一笑,后又敛了笑意抽出手,“这个还你。”
她说着,把绣着青竹图案的月白色荷包递给他。
看到这个荷包,男人下意识想说不用特意归还,突然又想到这是江月明送的,忙收起来。
“纪公子...”
“怎么这般唤我?”突然的生分称呼令他感到不安。
江月眠垂眸,抿了下嘴,似是要鼓足勇气般,“公子不必兑现承诺了...我、我——呜呜!”
见她话说一半突然掩面而泣,纪知弦又急又怜,哄着她问:“别哭别哭,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婶娘她……如何搭了楚王府的线,他们竟要将我送到那里……给楚世子做妾!”她抽抽搭搭道。
“什么?!”这消息犹如平地惊雷,炸得纪知弦不知所措。
待他要仔细询问到底怎么一回事时,却听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似是江月明的声音。
“是叁妹妹。”江月眠轻推他,后退两步,“纪公子,今生你我有缘无份!若有来生....”
话停顿至此,她倏地转身匆匆离去。
望着那抹消失在长廊拐角处的粉影,纪知弦感觉自己的一魂一魄被抽去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