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作者:
弗洛衣 更新:2023-08-30 19:39 字数:4161
摆脱了母亲之后,伊格尔和郑于漫步在闹区的街道上。以前他们经常一行人大摇大摆地横行在这里的街上,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有彼此的陪伴,每个人都显得那么肆无忌惮。
「志凯要我找你商量件事。」伊格尔有些不习惯要这么严肃的谈话,尷尬地挠了挠头。
「是有关笠均的吧?」郑于似乎早知道伊格尔会找他谈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伊格尔停下脚步。
郑于转身面对伊格尔,「他昨天去找肖霖,我刚好也在那里。」
「所以,你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伊格尔看到郑于从口袋抽出一包菸,伸手想拿一根,却被一巴掌拍掉。
「嫌手太长吗?小孩子抽什么菸?」郑于瞪了她一眼,惹来伊格尔无声的抗议。他不予理会地说,「看样子,笠均搭上了东城的那些人,想对付上次和我们打架的那一帮人。」
「那你怎么想?你也打算替志凯报仇?」伊格尔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若是以前,她绝对是赞成报仇的。
「志凯自己大概是不会想报仇的,否则,就不会让你来跟我谈这件事。即使要报仇,他也不会用这种联合外人的方式,这样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郑于沉着地分析。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格尔没有郑于那样抽丝剥茧的耐性,她只想知道结论。
「如果只有笠均,事情不难解决,他的个性衝动,但没什么耐心。我们只要拖着他,等到他火气过了,也许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但现在连肖霖也陷进去了,事情就有点棘手。肖霖的个性比笠均更狠,而且也更冷静。要想说服他,恐怕得你亲自出马才行。」郑于别有深意地看着伊格尔。
被看得心底发毛的伊格尔推了郑于一把,「干嘛这样看我?」
「算了。你果然很迟顿。总之,你去找肖霖,劝他打消念头。如果不行,就约他到志凯那里,我们一起说服他。」郑于叹了口气说。
「那笠均呢?」伊格尔不理郑于继续问。
「先把他晾着吧。只要看好肖霖,事情暂时还不会被扩大。」郑于将菸弹熄,随手将菸蒂扔到水沟里。
手机铃声响起,是伊格尔特别设定的铃声,为了从铃声就先判断要不要接。她看了郑于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接起来。「小麦,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小麦泣不成声,连句话都说不完全,在模糊不清的语调里,伊格尔勉强只能听出王笠均三个字。
「你现在在哪里?」伊格尔有些着急地问。
小麦哽咽地说了两个字,「家里。」
伊格尔和郑于抢了一辆被一对情侣拦下的计程车,原本那对情侣中的男孩不服地揪着伊格尔的衣服不放,但在郑于指着他破口大骂了三字经之后,那男孩只好悻悻然地松开手。两人催着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小麦家楼下。
当他们搭着电梯到楼上时,只见小麦家的门是虚掩的。他们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王笠均趴在地毯上,一身的酒气。室内一片凌乱,伊格尔跑到没开灯的浴室,里面空无一人。接着又到阳台去看,还是不见小麦的人影。
在这间小套房里,除了这两个地方,剩下的空间都是一览无遗的。伊格尔实在想不起来,小麦还能跑到哪去。郑于看她猛抓头的模样,只好也开始帮着找人。他打开衣橱,除了衣服之外,别无他物。弯腰看了茶几下面,那里连躲隻狗都能看到尾巴跑出来,更别说躲个人了。
伊格尔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推开门跑了出去。郑于跟着她的脚步,奔上了顶楼。钢架换上了新的广告,又加了五顏六色的灯光,凭着那灯光,伊格尔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小麦。
「别过来。」伊格尔大喝一声,阻止了郑于的脚步。
「找到人了吗?」郑于看到伊格尔蹲在水塔的转角处,却看不到小麦的身影。
「找到了。把你的外套丢过来。」伊格尔本想脱下自己的外套,却发现今天穿的小外套根本于事无补。
郑于脱下外套丢过去。伊格尔捡起广大的外套罩在衣衫不整的小麦身上,小麦的上衣被撕开,露出了整个肩膀。所能触及的肌肤皆是一片冰凉,让伊格尔从内到外冷得直打颤,她勉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温柔地说,「怎么不在屋里等我?外面这么冷。」
她扶着小麦站起来,但小麦的脚完全失去支撑力,伊格尔只能咬着牙将人架起来抱在怀里。
广告看板闪烁的灯光照着伊格尔的侧脸,郑于看到伊格尔紧皱的眉头,推测王笠均大概是喝醉酒闯祸了。他抱着手臂抵抗寒冷,牙齿不住地打颤着,「伊格尔,先回屋里再说吧。」
「我不要回去。」小麦突然大叫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他。」
伊格尔紧搂着她安抚着。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才沉声对郑于说,「你下去把笠均扛走吧。我们晚点再联络。」
郑于叹了口气,独自走开。他回到屋里的时候,翻过王笠均的身体,发现这个彪形大汉的额头被敲破了。因为脸朝下趴着,血只是沿着肌肤的纹理扩散,像蜘蛛网一般。那痕跡还是鲜红着,看来才刚被打破头没多久,但也不是太严重。
他尝试着拉起王笠均的身体,哀怨地想着,早知道他也要每天锻练身体,才不会落得现在要一个文弱书生来扛这像老虎一般的武夫似的悲惨下场。
本想打电话找胡肖霖来帮忙,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他轻踢了下不省人事的王笠均,心里暗骂着,喜欢上一个麻烦人物,自己也跟着变成麻烦了。
等到郑于走后,小麦才开始细细地啜泣着。伊格尔被小麦的哭泣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管是谁看到这样衣不蔽体狼狈模样的女孩,在寒风中瑟缩发抖着,总是会为之心疼的。更何况,做出这种兽行的是自己的死党,而他们会碰在一起,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层层叠叠的因素,压得伊格尔喘不过气来。
她抱起小麦轻声说,「他走了,我们下去吧。」
小麦抓着伊格尔的衣袖,泣不成声。
将人带回房里之外,伊格尔才发现在一片凌乱之中,躺在地上还带着血跡的三角形的笔筒,金属材质带着厚重感,鏤空的外层显示着设计感。她记得这是小麦最喜欢的笔筒,拿起来挺重的。
她紧张地检查着小麦的身体,「哪里受伤了吗?」
小麦摇着头,却不肯说一句话。
手机响起,伊格尔为小麦拉上被子后,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
「你问到是怎么回事了吗?」郑于的声音背景是路旁车辆来往的吵杂声。
「这还用问吗?一定是那傢伙对人家用强的。」伊格尔咬着牙说。
「我觉得还是问清楚会比较好。笠均的头被敲破了,幸好只是擦伤,我直接带他回去擦点药就好。我想,他大概还来不及干下错事就被敲晕了。」郑于说。
听到事情并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伊格尔不禁松了口气。「但现在不是问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如果醒了,叫他皮给我绷紧一点。」
「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要急着怪任何人。」郑于有些不悦地说。
「他那个大一隻,难道会是小麦把他敲晕之后再撕破自己的衣服,然后跑到顶楼去吹风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一个女孩子。」伊格尔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郑于叹了口气,「我知道,种种跡象看起来都是这么回事。但你也不能一口就咬定是他的错,毕竟,笠均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死党,难道你也觉得他是这么坏的人吗?」
「我知道他不坏,但是他很衝动。再加上喝了酒,并不能保证他能剩下多少理智。」伊格尔的口气放软下来,「我会再问清楚的。但现在并不是对的时间。」
「我知道。」郑于又叹一口气,犹豫了下又说,「你……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忘了你还有托比。」
郑于的话就像在伊格尔头上浇了盆冷水似的,伊格尔握紧了手机,呆呆地任由安静无声的手机贴在耳朵上。伊格尔的心瞬间被托比佔满,不知道她传的那封简讯托比有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现在是不是在等着自己呢?
「伊格尔。」小麦的声线像条丝线般地把伊格尔拉回现实。
伊格尔走到床边,握住小麦高举着的手。「怎么了?」
顺着小麦的牵引,伊格尔坐到小麦身边,抱着她靠过来的身体。
「不要再逼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小麦紧紧地拽着伊格尔的衣服,泪水浸溼了伊格尔的衣襟,「我没有办法心里想着你,人却和他在一起。」
「你们吵架了吗?」伊格尔试探着。
小麦摇摇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你好好休息吧。」伊格尔把小麦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剥离,「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你要去哪里?」小麦看到伊格尔往门口走去,倏地从床上跳起来,挡在门前。
「我只是要到外面打个电话。」伊格尔的心里持续惦记着托比,看样子她今晚是别想回去了,又不想在这里讲电话,免得又刺激小麦。没想到这女孩又横在门前,让她无路可走。
小麦沉默地拉下只是勉强掛在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只剩下内衣的上身,胸口前有道明显的抓痕。
「你在做什么?」伊格尔别开头,小心地避开诱惑。
这样的举动激怒了小麦,她走上前抱住伊格尔,「为什么不肯看我?你的眼里永远就只有托比吗?」
「小麦。」伊格尔转过头来,捧起小麦的脸,「对不起。我不擅长想太多事情,我的心很小,所以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只容得下托比一个人。」
「你骗人。如果你的心里没有我,就不会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这么快地赶来。」小麦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地吻了伊格尔,「你对其他人总是那么冷淡,但你却轻易地让我待在你身边。你忘了吗?我们还曾经一起离家出走过。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一点点在乎我吗?」
伊格尔转头避开小麦再度袭来的吻,轻轻推开小麦的身体,走向衣橱拿出一件衬衫为小麦穿上。她一边由上而下地扣着钮扣一边说,「我承认我在乎你,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妹妹看待,就像对尤恩一样。」
小麦拨掉伊格尔正在扣钮扣的手,将伊格尔推倒在床上之后,跟着跨坐在她身上,「只要你在乎我就够了,剩下的我不管。」
小麦俯下身,亲吻着伊格尔。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听不懂吗?」伊格尔用力一推,小麦滚到床舖的一边。伊格尔跳下床,「再说,你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我们不可以这样的。」
「只因为王笠均喜欢我,你就把我推给他。那郑于也喜欢托比,你为什么不把托比让给他?」小麦的口不择言像把利刃深深的刺进伊格尔的心底。
「你早点休息吧。我要走了。」伊格尔逃也似的奔出小麦的屋子。
回到别墅,伊格尔马不停蹄地跑到托比的房间,看到背对着门口还在挑灯夜战的身影,伊格尔觉得安心了许多。她走到托比身后,弯腰抱着托比,将脸贴在托比的背上,「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人,那我该怎么办?」
伊格尔饱含不安的声音传入托比的耳中,她终于见到了艾琳口中那个脆弱的伊格尔,曾经一度她以为不可能有这样的伊格尔存在。她站起身,叹息着将伊格尔拥入怀中,「在你爱上别人之前,我绝不会离你而去。」
「我不会再爱上别人的。」伊格尔紧紧地环着托比的腰,深深依恋着。
「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托比的话让伊格尔大感安心。她跟随着托比的牵引,躺到了床上,任由托比脱下她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