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第211节
作者:惊鹊儿      更新:2023-12-15 15:54      字数:3961
  云葭点点头。
  因为知道这么一则消息,她的心情显然有些败坏,便让两人先下去了。
  两人应声告退,走出屋外,憋了一肚子话的和恩连忙拉着惊云轻声询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姑娘为何要帮那位梓兰姑娘?那位梓兰姑娘跟咱们姑娘有什么渊源吗?”
  这也不是什么要隐瞒的大事。
  惊云便把当日梓兰遣人送来字条的事同和恩说了,和恩听完之后神色讷讷了好一会,等反应过来恼得拿手掌了下自己的嘴:“我真该死,我竟不知……哎呦,我刚才都说了什么混账话啊。”
  刚才看好戏的八卦心情已然完全瞧不见了,只有满肚子的懊悔,和恩拧着眉问惊云:“那梓兰姑娘日后可怎么办啊?那位裴二爷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惊云又岂会知晓?
  做奴才的,跟对主子是幸运,跟错主子,那就真是一辈子都毁了,梓兰如今这样也不过是从一个深渊掉到了另一个深渊。
  “且看姑娘日后见到她说什么吧,多余的,咱们也做不了。”惊云叹了口气说道。
  和恩听完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事到底让人有些不舒服,之后两人也没再说,而是各自去做事,惊云去找人联系裴府的同乡,事情吩咐出去,她又忍不住想起如今还待在裴家的追月,上回在裴家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如今跟在那位裴世子身边是不是真的得偿所愿心满意足了?
  摇了摇头。
  惊云也没再去想这事,走了的人,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如今是好是坏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她今日突然想起也不过是因为知道了梓兰如今的处境,再一想到裴家那个环境……不管如何,她都希望她别后悔。
  人生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后悔只会让人更加痛苦,惊云唏嘘地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回去了。
  第227章 一塌糊涂的裴家
  而此时的裴家。
  的确如和恩说的,一塌糊涂。
  裴长川自知晓陈氏做的那些事后就大发雷霆,当日就被气得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他怒气冲冲连下两道条令,第一条便是让陈氏去庄子反省,归期不定,第二条则是让人去保定府接回裴三夫人王氏让她回来主持大局。
  王氏的丈夫裴行文是庶出。
  有两位兄长珠玉在前,他文不算高武又不会,既是庶出,也不得裴长川的喜欢,又没什么抱负,入仕十多年,如今都三十有余了,也只是在通政司当了个不高不低并不算重要的位置,他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也从不参与家里的那点是非。
  其妻王氏家境普通,也知陈氏厉害,跟她作对没什么好的下场,所以在裴家这么多年,她也没想过要跟陈氏抗衡什么,甚至为了避嫌,还总是避着陈氏。
  夫妻俩在裴家就像一对隐形人。
  偏偏如今这个局面,这对自甘辟祸为隐形人的夫妻却不得不出来承担起家里的事务了。
  且不说王氏接到条令是何想法,只说陈氏知道这事简直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虽然早知自己这一走,家里的中馈必定是要交出去,但想到自己苦苦经营这么多年,如今竟然给王氏做了嫁衣,她这口气就有些平不下来。
  这也就罢了。
  她自己屋子里的那点事更为让她恼火。
  自那日云葭走后,陈氏回到房中歇整一番后便开始要同人清算起来了,头一个要清算的自然是李妈妈,她心中早有怀疑,无论是嫁妆单子还是那两间铺子和温泉庄子,她只跟李妈妈说过,平日也都是由李妈妈替她去打理处置的,正好那日又是李妈妈去送的嫁妆。
  这要让她如何相信她是清白的?
  无论李妈妈怎么辩白,陈氏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便再也不肯相信她了。
  如若是别人,恐怕早就被陈氏一顿鞭笞打出去发卖了,因为李妈妈奶过她又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陈氏便没对她动手,但再让李妈妈留在身边伺候,陈氏也做不到,因此事发之后第二天,李妈妈就被陈氏赶出去了。
  一般像李妈妈这把年纪又是主子身边的老人,真要出府,那也得是荣归,哪有像李妈妈这样一个包袱直接被人赶出去的?
  谁都知道李妈妈这是得罪了二夫人,不过她那几个儿子媳妇,在裴家做事的倒是没被赶出去,旁人只当陈氏这是念旧,只有李妈妈知道陈氏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跟着夫人进裴家,二十多年的时间,夫人做的哪件事她没参与?
  夫人也是担心逼急了她狗急跳墙,回头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
  与其如此,倒不如捏着她的命脉让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可李妈妈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她奶着夫人长大,看着她从一个哇哇啼哭的小婴儿有了自己的孩子,几十年的时间,即便是老太爷老夫人,都没她陪伴夫人的时间长,没想到夫人说不信她就不信她……李妈妈那日是哭着离开的,离开之后,更是大病了一场,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不过这是后话了。
  如今,陈氏还在处理自己院子里的那点事。
  王氏已经回来了,陈氏也已经把家里的中馈钥匙,还有一应事务都与她对接过了,不管情不情愿,老头子下了命令,她除非是不想当裴家这个媳妇了,要不然就只能硬着头皮按着他的吩咐去做。
  不过陈氏也没打算把所有事务都交给王氏。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
  难道真要让她眼睁睁看着王氏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抢走?陈氏自然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想把梓兰留下来。
  除了李妈妈之外,梓兰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手了,有她替她在家里看着,她也能安心不少,没想到这日陈氏刚跟梓兰提起此事,贾延就来了。
  陈氏这阵子和裴行昭闹得厉害,夫妻俩甚至已经到了王不见王的地步。
  即便身处一个屋檐之下,夫妻俩也有好几日没有见面了。
  知道贾延过来,陈氏也没什么好脸色,甚至连理都没理,本以为贾延是奉裴行昭的吩咐来同她说什么的,陈氏还想冷嘲几声,没想到贾延竟然是来带梓兰离开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二爷让梓兰过去伺候?”
  陈氏拧着眉问贾延,见贾延那副木头人的模样站在那,她掌心撑在扶手上,压抑着心里那点横生的慌张又朝梓兰看去,见梓兰静悄悄站在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恭眉顺眼的模样,她却不知为何越来越慌张起来:“你来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行昭要你过去做什么?!”
  梓兰仍低着头,闻言也只是温声与人说道:“奴婢也不知道。”
  明明她的态度和从前并无什么不同,可陈氏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太平静了。
  梓兰的反应根本不像是不知道的,倒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这一瞬间,陈氏的脑中闪过无数片段,也终于察觉出梓兰这阵子与以往的不同了,以前她跟裴行昭吵架,梓兰都会好言宽慰她,都会同她说好听的话让她别生气。
  可如今……
  她已经有多久没听到梓兰温声宽慰她了?
  太久了,久到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从前被她忽略的那些细节如今仔细审视起来,自然事事都有迹可循。
  她怎么去请裴行昭,他都不肯过来,梓兰一去,他就立刻来了。
  还有那阵子裴行昭拒绝了她的求欢,可之后每日眉眼之间都一副餍足的模样。陈氏那阵子没有往这处想,只当他是今年吏部考成不错,这次有望成为吏部尚书,可如今想想,那哪里是因为考成而餍足的,更像是……
  想到这,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她手撑着椅子端坐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不少,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梓兰看了起来。
  越看,陈氏就越心惊。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处子和不是处子是有区别的,从前没觉得,如今才发现梓兰的脸明显要比从前娇柔了许多,眼睛也是,模样也不似从前那般寡淡了,穿着打扮也有了细微的差别,她以前是最守规矩的,如今却明显能瞧见她那一份藏在规矩下的别有用心。
  “你——”
  陈氏不是傻子。
  尤其女人在这种事上本就要比旁人更为敏感。
  她瞪着梓兰,一双眼睛殷红,几乎到了目眦欲裂的地步,手里的茶盏被她捞起来,也不管烫不烫,当即就往梓兰那边砸去,嘴里跟着一句:“你个贱人,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茶盏砸过来的那刹那,梓兰就察觉到了。
  她并未躲避,甚至十分坦然地面对这盏即将砸落在她身上的茶盏,她知道这盏茶的热度,并不算滚烫,不会灼烧她的肌肤,只会让她变得可怜凄惨罢了。
  她无所谓。
  如今裴行昭正看重她,瞧见她这样,只会更加厌烦陈氏。
  而她看着陈氏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也觉得快活极了,终于……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
  痛苦吗?
  悲愤吗?
  难过吗?
  可从前她也这样痛苦过!
  在被她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在那一日日担心自己不知会是哪样的下场,以及极度厌恶裴行昭却还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恶心厌恶委身在他的身下看着他丑恶嘴脸流露出来的快活,她也是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悲愤。
  她也想过好好侍奉她,耗费了所有的心力和精力,兢兢业业恪守规矩,可她得到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随时可以欺凌的棋子。
  既然如此,不如就这样。
  她自然知道裴行昭不是什么良人,她也早就不期盼自己能找到什么良人了,与其那样憋屈地活一辈子,倒不如图这一时快活,梓兰清醒地沉沦着。
  她仍低着头,等待着那盏热茶的坠落。
  可梓兰没有等到热茶,却等到一个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眼前的光亮忽然被人挡住,落下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梓兰怔神抬头,便见一个如高山般宽阔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一声闷哼入耳,紧跟着是茶盏落地的破碎声,滴滴答答的水声跟着一道坠落在地上,那一盏原本该砸向她的茶盏被贾延拦住了。
  他替她挡下了这一盏热茶。
  梓兰神色呆滞,原本眼中的疯狂变成了怔愣的神色,她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身影。
  “夫人自重。”
  贾延边说边扫落肩头的那点茶叶。
  “我自重?”陈氏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怒不可遏、怒极反笑,“这个贱人跟你主子做出这样的恶心事,你还有脸让我自重?”
  “滚开!”
  陈氏说着站了起来,显然是要给梓兰点颜色看看。
  可贾延并未让她靠近,他依旧挡在梓兰的面前,寸步不让,在陈氏过来之际,淡淡道:“二爷说了,他跟您提过。”
  “他什么时候跟我提过?”
  陈氏听他说起这些莫须有的话更是气得不行,还想让贾延让开,忽然想到一事——
  崔瑶的事。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还被裴行昭捏着这个命脉。
  刚才还暴怒不已的陈氏忽然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灌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