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情书 第94节
作者:璇枢星      更新:2024-01-29 16:39      字数:3984
  全套动作一起做完,得嘎嘣嘎嘣的特别有精神,甘芊一直嫌弃姿势土,根本不来做。
  周柠琅每次倒规规矩矩的跟音乐,但就是有点有气无力的完成动作。
  周柠琅不知道甘芊最近怎么了,之前还怕郁振芳到学校里来闹事,会让她再也不想到学校里来上学,没想到她反而开始表现良好了。
  *
  放学后,甘芊带周柠琅去理县的「瘾」酒吧,说她请客,周柠琅喝多贵的酒都行。
  迟宴泽的电话号码甘芊早就给她了,可是她连主动加迟宴泽的勇气都没有。
  甘芊看不下去了,要给他们制造偶遇。
  偶遇就是带周柠琅去酒吧喝酒。周柠琅才十六岁,她平时连网吧都不敢自己去,肯定不敢去,可是甘芊还是使劲把她拉去了。
  不仅把她拉去,还给她穿了一条样式热情的裙子,帮她化了妆。
  那天,学校里第一次诊断模拟考试的结果出来,周柠琅又是年级第一,周柠琅的妈妈严卉很骄傲,自己的乖乖女不管到了哪里上学,都会给她争光长脸。
  学校里的老师都羡慕得紧,说周柠琅肯定会考上清北人复的热门专业,严卉就等着享福吧。
  在这样的高兴心情下,周柠琅告诉严卉说,晚上她要去同学家里看电影,要是看完时间晚,她就不回来了,就在同学家里睡了。
  严卉答应了。她想,自己女儿刚考完年级第一,应该放松一下。
  于是,周柠琅有了一整个晚上的自由时间,被甘芊瞒着大人带去玩她们俩的浪子回头,永远的神游戏。
  她穿了一件针织连衣裙,雾霾蓝色的,领口镶嵌了蕾丝,桃心领开得还有些低,这是甘芊的裙子。
  甘芊十八岁了,发育得特别好,大胸翘屁股,可是周柠琅才像荷塘里的小荷苞,刚刚有隆起的形状。
  于是这裙子穿在周柠琅身上就显得有点虚空,她脚上裹着一双风格特别成熟的玻璃黑丝,也是甘芊给她穿的,是甘芊专门囤的玻璃丝袜,一双笔直的腿收纳在一双奶白的短靴里。
  顶着寒意,甘芊带她进了瘾酒吧。
  酒吧是周闻开的,理县一帮游手好闲的当地地痞,还有外来的那些玩赛车的二代们,每一天都聚在这里。
  酒吧的装修风格很浮夸,仿古欧风,大红大紫的,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一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已经丧失掉水分的玫瑰花。
  音质效果并不良好的音响里随机播放着音乐,偶尔是煽情得不行的粤语歌,偶尔是节奏感强烈的电音舞曲remix,然后,还有周杰伦。
  一大帮人聚在中心的沙发座里打扑克,摇骰子。
  周柠琅的眼睛扫视过那些陌生的脸孔,各色男男女女,穿着打扮都是很夸张的潮,周柠琅这样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融入他们。
  胆怯又急迫的视线终于定位到她想要找的人,记忆里茉莉初绽,台风过境,他抱着大提琴拉巴赫序曲的场景重现。
  电光石火间,回忆被现实切断,他坐在人群中央,咬着烟,捏着纸扑克,白雾从他那张锐度饱满的淡颜脸前熏过。
  左右的人都在跟他说话,舔着脸,要讨他欢心,可是他一直微微凝眉不语,偶尔闲散的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扔出两张牌。
  坐他身边的女生今日又是一个生面孔,周柠琅之前都没见过,唯一相同的是还是很漂亮。
  周柠琅还以为今天的她穿得很大胆,桃心领那么低,丝袜那么薄。
  结果在暖气开放的酒吧里,坐在迟宴泽身边的女生身上只有一件无袖抹胸包臀裙,大红色的,她披着长卷发。
  不久,这女生旁边的几个人使坏,趁她不留意,使劲掀她的背,将她迎面掀倒在迟宴泽的长腿上,她绵软的身体跌靠在他的膝盖上。
  一硬跟一软这么一碰,女生的脸一下红了。
  周遭的人都叫起来,“哎哟,什么软东西碰到泽爷的硬东西了。”其实她只是搭在他膝盖上而已,这些人就在胡闹着喊。
  “泽爷艳福不浅啊。让明汐跟了你呗。”
  “泽爷,快把人家明汐扶起来。”
  在那么多起哄中,迟宴泽瘫坐在绒布沙发座里,缓缓搭起一只手,伸向明汐那柔软如扶风柳枝般的腰肢。
  好像一切都是提前设计过的,明汐倒在他身上,裙子的腰那一处刚好有个镂空,露出少女白得起腻,润得起酥的皮肤。
  要是迟宴泽伸手扶她,就正好能扣住那一处的镂空揩油,与她产生肌肤之亲。
  在一旁亲眼瞧见这一幕的周柠琅屏住了呼吸,觉得她特别自寻欺辱才来这里。
  她没想过今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见到的是这一幕。
  “我还是先回去吧。”她转身要走。
  “诶,别走,晚上还有赛车,迟宴泽要跟邢樾他们比。”甘芊不让周柠琅走,激励他道,“而且你怕什么啊,你比那个抹胸裙差啊?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我告诉你,这女的没戏。”
  “你怎么知道?”周柠琅不赞同。
  在她看来,那个倒在迟宴泽腿上的女生很漂亮,很性感,是男人都得为她动心。
  “你看吧。”甘芊拉住周柠琅。
  迟宴泽的手攸的停了,他一手拿着牌,另一只手本来要去扶倒在她身上的明汐,伸过去要搭之前,他故意使坏,又把手缩了回去,去摘掉嘴角衔住的烟,两腿轻轻一抖。
  明汐就这么狼狈的从他腿上滑了下去。
  “哎哟,泽爷干什么呢,把人家矜贵的明大小姐摔坏了怎么行。”
  围观群众觉得扫兴,没想到迟宴泽这么高傲,明汐这样的骄矜千金主动勾引他,他都不给回应。
  “没有东西硬,你们别给老子乱说。”迟宴泽懒倦的扔出自己的底牌,又轻松赢一局,“有点腻,要去抽根烟。”
  说罢,他起身,走到酒吧大厅后面靠近周闻办公室的过道,那儿有扇窗户,能吹冷风。
  厅里坐着的人于是都知道适才明汐倒他身上,坏他兴致了。
  这两天他刚跟之前的女朋友分手,明汐还以为自己有戏呢,今晚跟自己的好朋友串通好,当众这么设计,只要他接招,伸手扶明汐,明汐就能做他的新一任女朋友。
  可惜,迟宴泽根本没有伸手扶明汐,他只不屑的瞄了瞄她的脸,然后就轻轻抖腿,让她从他身上下滑。
  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他薄情得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去呀。周柠琅,给我去。”甘芊见状后,抓住机会撺掇周柠琅,“他现在独处,你快去啊。”
  “我去干嘛。倒他身上?”周柠琅才不想做第二个明汐。
  “不然直接按住亲也行啊。”甘芊受不了周柠琅的优柔寡断,来都来了,还他妈装什么纯。
  她这学期上完,她妈严卉不在这里代课,她下学期就要回扬城上学了,现在不亲迟宴泽还等着什么时候亲。
  甘芊拉周柠琅,径直朝迟宴泽站的窗户走,周柠琅长得瘦,力气没甘芊大,真的被她拉过去了。
  “浪子回头,永远的神。”甘芊喊完口号,使劲把周柠琅推到迟宴泽怀里,从楼梯口上去,正好他就懒痞站在那儿。
  周柠琅真的没想到甘芊能这么撒泼,真的把她推给迟宴泽了。
  周柠琅今晚的意思是来看看迟宴泽每天在这个酒吧里都在干什么,就行了。
  还有,如果可以,情况允许的话,她真的很想告诉他,要高考了,早点回京南的学校去上课,要玩赛车,高考完可以玩。
  这个情况允许之后,周柠琅才会鼓起勇气问:你还记得在欧阳老师家里跟你一起上过提琴培训班的我吗。
  她想的是正事,可是来这个酒吧的人心里都不会想正事。
  迟宴泽被一个带着香气的不明生物迎面一撞,嘴角衔的烟燃尽的长烟灰,差点没落到她雪白的后颈。
  “干嘛呢?”他及时把烟一摘,不解的问。
  周柠琅被甘芊掀得太厉害了,根本来不及站稳,又害羞的不想拽他衬衫下摆,眼看就要从他面前跌下去。
  迟宴泽伸手,扣住女生的细腰,在没扶起她,看见她的脸之前,薄唇贴她耳廓,暧昧又撩拨的问:“玩什么呢,主动投怀送抱?”
  周柠琅站起来,脸红得像田里熟透的番茄。
  酒吧的歌正好唱到《七里香》。
  她一抬头,他正眼神坏坏的瞧她,眸光又撩又迷。
  瞧出来她身上没穿胸罩,还穿的是保守款的少女背心,即使脸上化妆了,裙子领子开得低,长腿裹着性感的丝袜,他也看出了她是什么样的女生。
  “乖乖女别主动招惹混混,没好结果。”迟宴泽扶正尚还显得无比稚拙的女生,神情拽得不行的告诉她。
  十八岁逃课整学期不上课的迟宴泽如此定义自己,混混。
  他觉得他就是这样,混混而已。只不过家里有钱有背景,要是没有这些条件,他跟周闻这样的混混其实也没差。
  可是,周柠琅却勇敢的望着他盛满颓丧的眼睛,口齿清楚的说了一句:“你不是混混。”
  “不是混混,那是什么?”迟宴泽好奇一问,他想要个答案。他在这儿混迹的这些日子,他们都叫他泽爷,其实都把他当混混了。
  女生脸生,眼神胆怯,呼吸慌乱。
  他知道她是今天第一次来这个酒吧,偷偷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他猜她是其中一个。
  在他眼里,喜欢他的女生在他眼中,都没什么区别,真的太多了,打扮起来,都花枝招展的。
  他不会费心思去研究她们具体花枝招展在哪里。
  面对他散漫的疑问,“什么都不是,就是迟宴泽。”周柠琅慌乱又认真的回答。
  “呵。”迟宴泽短呵了一声,黑眸朝她脸蛋瞧去,她化了很浓的妆,他看不清她的五官,光看脸,他没有感觉,身材也不行,好像才刚刚发育。
  低领裙子跟丝袜,还有短靴好像都是借别人的,穿在她身上,怪别扭。
  迟宴泽勾手,拾起女生下巴,瞧了瞧她的脸,使坏的说:“你太嫩了,我舍不得弄你,长大了再来。回家好好写卷子。”
  周柠琅很快不发一语的跑了。
  楼道里站着甘芊,一直在定睛关注她跟迟宴泽的互动,扼腕哀叹她太没种了。
  迟宴泽也太他妈拉了。这么乖的小东西鼓起勇气跌到他怀里,他却叫她好好回家写卷子。
  要是换了甘芊跟邢樾,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开始相互噬吻着脱彼此衣服了。
  不过周柠琅现在才十六岁,迟宴泽要是碰了,算不算犯法?
  他是不是看出来周柠琅年纪小了。
  他也太精了吧,周柠琅到他面前没两分钟,他就辩出她是什么样的女生了。
  “周柠琅,你搞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甘芊跟周柠琅走出酒吧,甘芊气死了。
  好不容易说服她跟她那严厉的中学教师妈撒谎,有自由时间出来一个晚上。
  “那你半夜你还去看他赛车吗?”两人走到酒吧门口,站在霓虹跳闪的招牌下,甘芊问。
  “不去了。我要回去了。”周柠琅被打击了。
  浪子回头,永远的神,她玩不了,花花浪子刚才叫她回去好好写卷子。意思就是对她无感。
  她对着酒吧的玻璃窗照了照,发现自己的眼妆早就晕了,烟圈下两团黑的,像熊猫。迟宴泽怎么可能瞧上她这样的。